而裴瑾之登基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暗自開疆擴土,滅掉一國。
我回望了一眼宮墻。
「裴瑄,你說張宗玉的事情瑾之到底知不知道?」
是有意縱容,還是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抑或是故意為之?
裴瑄瞪了我一眼。
「話本子看多了是不是?
「自己生的兒子,能害我們兩個?」
我挽著裴瑄的胳膊,什麼都沒說,相互攙扶著出了宮。
有些時候,糊涂一些更好。
裴瑄因為打了勝仗,立下赫赫戰功。
裴瑾之封他為越王,不日就要去封地。
離京那日。
瑾之便衣送行。
「父皇母后,等你們到了越地,可要時常給孩兒來信啊!
「到時候你們生了弟弟,就交給朕,這江山就是他的!」
裴瑾之顯然把未來的路都想好了。
我和裴瑄什麼都沒說。
笑笑離開。
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番外:
其實我早知道秋兒喜歡陸家那小子,兩個人名義上為互相看不對眼的死對頭,其實暗自有情。
秋兒曾問過我:「大姐姐,萬一咱家有女兒喜歡上陸家的男子怎麼辦?」
我故作恐嚇:「那就打斷她的腿!」
秋兒不說話了。
只是我沒想到沒過多久,兩人竟然殉情了。
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我不知道怎麼給許陸兩家交代的時候,太子找到了我。
「孤認識一越國巫師,可讓人起死回生。」
我按照太子的命令,偷偷隱瞞下二人的死訊。
沒過多久,就傳出陛下皇后遇刺的消息。
太子靈堂登基,成為新帝。
而秋兒也醒了過來。
但秋兒醒過來之后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以前的她性子怯怯的,唯一張牙舞爪就是故意與陸宣不對付。
現在的她看起來鬼靈精怪,有的時候甚至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醒來后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大姐,你的《千秋賦》寫得真好。」
可是秋兒一直對這些不感興趣。
我悄悄讓人去打探了陸宣的消息,聽親近的人說,陸宣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我腦子里面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新帝讓我借著編書的名頭偷偷練兵,操練兵馬。
朝中人人都知道先皇和太后不睦已久,連死后都不愿同寢,這新帝偏偏反其道行之。
更故意高調賜婚秋兒與陸宣,還說是太后與先帝托夢。
因為他驟然登基,權力不穩,還在輔政老人手中,所以一切都要秘密行事。
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麻痹那些老人,回攏皇權。
經歷了秋兒和陸宣殉情的事情,我沒有阻攔, 陸家那邊也什麼都沒說。
秋兒和陸宣成婚后, 繼續調查先帝與太后的死因。
我不知道他們查出了什麼。
只是新帝突然讓我調動他的私兵,讓我去救人。
說是張宗玉要害秋兒和陸宣。
我和新帝,也是多年的好友了。
他的那些小九九我知道個七七八八。
別看面上笑呵呵的,實際上比誰都狠。
所以我大膽一問:
「陛下,臣斗膽一問, 家妹可還是當初之人?」
不怪我多想,秋兒變化實在太大了。
我怎能認不出自己妹妹呢?
新帝應聲:
「人死不可復生, 朕以血做養, 讓西域大宗師輔佐招魂之術,才讓父皇母后得以重生。」
我早該想到的。
秋兒身體里面的是太后趙寒秋。
陸宣身體里面的是先皇裴瑄。
先皇對我有知遇之恩, 所以我立刻帶兵去救他們。
只不過秋兒看到我調動陛下的私兵后, 好像誤會了。
「大姐, 你和陛下是什麼關系?」
我立刻解釋。
「我和陛下情同姐妹。」
是真的姐妹。
其實我也不理解陛下為了一個越國不得寵的皇子甘愿在下面,也許這是愛情。
但秋兒聽到這件事, 受不了暈了過去。
我這才想起來,秋兒身體里面的是陛下的母親。
一個母親確實很難接受這件事。
只是秋兒自從醒過來后, 身體就不太好,頻頻暈倒。
找了大夫也查不出病因。
許是身體里面換了個人的原因?
就算她不是真的秋兒,我還是想讓她好好地活著。
這樣我就可以當作秋兒還活著。
秋兒可是我最疼愛的小妹妹啊。
后新帝下令讓陸宣帶兵攻打越國,陸宣三個月攻破越國城門, 立下赫赫戰功。
被封為越王。
越國皇帝為了不讓黎民百姓陷入戰火之中獻城請降,越國皇族全部來京城「做客」。
卻唯獨少了越國小皇子。
這越國小皇子還是我給陛下弄進宮的, 如今在東宮里面密室里面待著。
滅越國只是陛下的第一步。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其他幾國, 這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越國小皇子這個問題, 我就不多說了。
不該說的我是不會多說一句話的。
秋兒和陸宣到了越地之后,一直沒要孩子。
秋兒的信上說, 我若是有空, 可以去越地看看。
我這幾年, 跟著陛下處處想著攻打哪個國家, 搶奪哪個國家的地盤, 凈干一些傾城掠地的虧心事。
是該找個時間歇歇了。
我到了越地之后,才發現秋兒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但即使這樣,她和陸宣還是時不時地斗嘴,有的時候自己把自己氣得臉紅脖子粗。
陸宣倒是在一旁十分配合。
我在越地過了兩年輕松的日子。
陛下就開始一封一封信地叫我回去。
「許愛卿,朝政大事離不開你啊!」
我讀懂了陛下背后的意思。
他又看上了哪塊地,想要打仗了。
我不得不重新回去干活。
秋兒依依不舍地送我離開。
在陛下統一天下九州后,秋兒死去了。
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見到她的話, 一定不會離開她。
陸宣聽聞后,異常平靜。
有條不紊地打理著秋兒的后事。
秋兒說要簡行后事,不要任何陪葬之物。
卻在秋兒的棺材封棺之日,躺進了棺材里面。
后來還是小廝發現棺槨異常沉重, 打開一看。
陸宣與秋兒緊緊依偎在一起,已經喝了相思醉, 毒發身亡。
相思醉,是越地的毒藥。
秋兒不要陪葬品,陸宣就把自己當作陪葬品來陪她。
死生相隨。
陛下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有一瞬間的失神,眼中的淚水很快干涸。
「陛下,您可曾有過后悔?」
「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