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怎麼會在薛府?」我跑到他面前,驚訝的問道。
溫旗玉垂眸看著我,柔和笑笑:
「薛丞相讓我進的。」
「畢竟,我未婚妻在這。」
「我來是因為薛妄投了三皇子。」抿了抿唇,我還是決定解釋一下。
溫旗玉卻并不意外:「我知道,花朝節那日看他的眼神,便猜到了。」
我一愣:「你早猜到了?那為何不……」
「因為挺好的。」
溫旗玉淡淡笑著,打斷了我。
眼神里滿是深邃柔和:
「有他在三哥那里,將來就算我敗了,起碼你還能活。」
「他……定會好好對你。」
腳步倏然停下,我憤然回頭看向他。
還沒開口說那句「生死我陪你」,溫旗玉卻已牽住了我的手:
「走吧。」
秋日的風涼爽吹拂,卷動了院子微微泛黃的葉子。
碧玉和清風在身后又斗起了嘴:
「嗷!現在某人能看出來是他家王爺更喜歡我家小姐了吧!」
「哎呦哎呦,你沒聽見你家小姐剛剛跟薛妄說了嘛,我家王爺要是敗了,她陪著一起死!」
「我家小姐那肯定是出于仁義!她喜歡薛公子那麼多年,才認識你家王爺三個多月,哪能那麼快……」
「哦吼~」
伴隨著清風的幸災樂禍。
溫旗玉突然勾唇,冷冷的「呵」了一聲。
我則是咬牙切齒的回頭,瞪了眼碧玉:你要搞死我?!
碧玉自知理虧,連忙對我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錯了。
我狠狠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
再回頭時,已換上了諂媚至極的笑容:
「王爺,你聽說過相見恨晚,一眼抵萬年嗎?」
「額,又或者,聽過說日久生情,來日方長嗎?」
「再或者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嗎?」
「王爺?別走那麼快嘛……」
22.
這日之后,我沒再見過薛妄。
三皇子那邊依然動作不小,結黨營私,拉攏權臣。
跟溫旗玉在朝堂上斗得不相上下。
而圣上卻依然沉得住氣。
明明病重的幾乎要靠湯藥續命了,卻始終不立太子。
直到我與溫旗玉大婚這日——
「小姐,薛公子給您送了新婚賀禮。」
皇子成婚與民間迎親不同。
我跟溫旗玉要同坐馬車,繞城一周,接受臣民祝福朝拜。
好不容易晃晃悠悠的到了溫旗玉的王府門口。
碧玉卻神情微妙的遞上來一張禮品單子,壓低了聲音:
「足足兩個院子,已經送進王府里了。」
「奴婢看著,那賀禮的數量有些不對,似乎是……」
碧玉說著, 停了一下。
眼睛悄悄瞄了溫旗玉一眼。
溫旗玉一身繡金紅衣,墨發高束, 端坐在馬車上閉著眼睛沒說話。
讓我恍惚間又感覺到了與他在邀約樓初見時。
那冰冷肅殺, 氣勢逼人, 隨時都要彈指間取人性命的壓迫感:
「碧玉你瞧我做什麼。」
「我不過是云小姐仁義之下所嫁的夫君。」
「可比不上薛公子那青梅竹馬十幾年的……」
噠噠的馬蹄聲突然在街口響起, 救了我一命。
一名宦官高聲叫喊著, 手里還舉著一道明黃的圣旨:
「圣旨到!」
「陛下有喜六皇子大婚, 特派老奴前來,送上賀禮一份!」
「眾人聽旨——」
滿街的百姓、侍衛丫鬟, 紛紛下跪。
溫旗玉將我從馬車上抱下來, 扶著我一同也跪了下去:
「六皇子溫旗玉品行賢德, 心存仁厚,今特立為太子。」
「待朕殯天后, 可直接繼位大統。」
宦官略微尖細的嗓音, 回蕩在整條街道。
跪了滿地的百姓皆鴉雀無聲。
我亦震驚的渾身發麻——
圣上這是攢到現在,直接立了太子,又立了遺詔啊!
這圣旨一下, 溫旗玉將來登基為王,就已成定局。
三皇子甚至連掙扎爭取的余地都沒有了……
「夫人。」
溫旗玉雙手接過圣旨。
叩利拜謝后,偏頭看向我,揚眉笑道:
「為夫贏了。」
23.
紅燭帳暖, 春宵苦短。
但我這新婚夜, 卻擺明了不是很好過——
薛妄送來的禮品單子, 攤開放在桌前。
溫旗玉幽幽掃過那單子最底下的總數額, 冷冷勾起了唇角:
「夫人, 巧得很啊。」
「薛公子送來的新婚賀禮總額, 跟本王當初給你下聘時的聘禮數額, 竟是一樣的。」
鳳冠壓得我本身脖子就快斷了。
溫旗玉這話說得更是讓我腦袋都有點大了。
賀禮跟聘禮的數額一樣?!
薛妄這是……
「他這是借著賀禮的名義,給你下聘。」
溫旗玉幽幽帶著冷意的聲音,從我身側響起。
搭在我腰間的手也暗自用了些力:
「如此, 便可當做他也娶過你了。」
「果真不愧是青梅竹馬多年的情分啊。」
歪頭「嘖」了一聲,我真欲哭無淚。
這事兒咱就過不去了是嗎?
「王爺若是不喜歡, 我這就差人送回去, 可好?」
「夫人自己定奪便是。」
溫旗玉挑眉冷笑道:「你與薛公子相識數年,本王這才相識幾個月啊, 哪能幫夫人定奪。」
「退!這就退!」
「臣妾明日就讓碧玉全退回去。」
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鳳冠的重量。
我長呼了口氣,倒在了溫旗玉懷里,仰頭看著他, 笑道:
「公子, 我有些累了。」
「能借公子的床, 休息休息嗎?」
「或者,能借公子你抱一下嗎?」
溫旗玉別過臉去,輕笑了一聲。
下一刻卻猛地彎腰將我打橫抱起, 往床榻走去。
而墻角根處, 又傳來某兩個人的竊竊私語:
「哎呦,聽聽!這回可是你家小姐主動的!」
「嗷!你家王爺這回沒受傷吧,不照樣還是從了嗎?」
「我家王爺……嗯……好像真是喜歡你家小姐, 嘖。」
「耶!贏了!哼!不過,我家小姐好像也有點喜歡你家王爺……」
「那我也贏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