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挽救男友的公司,我嫁給了一條人魚。
人魚性冷、重欲,因為魚尾而自卑。
我無數次地借此羞辱他:「你那條滑膩膩的魚尾,光是看著就讓我覺得惡心,和你的人一樣。」
后來,我被男友害死。
為救我,人魚拔光了所有的鱗片,甘愿化成泡沫,死無全尸。
再次睜開眼,我回到了和人魚結婚那夜。
他掩飾著眼底的自卑和破碎:「你又想說什麼?」
「……我想說。」
我仰起頭看他:「我可以親親你的漂亮魚尾嗎?」
1
如果沒記錯,失去意識前,我看到的最后一個人是紀淮星。
他倒在血泊里,沖我露出一個凄美慘烈的笑容。
「小漁,別怕,我能救你。
「小漁,如果救不了你,我就陪你一起死。
「小漁,其實,我的魚尾不惡心的……」
紀淮星是為了救我。
他最怕疼,卻忍著鉆心的疼痛親手拔下鱗片。
他最喜歡陽光,卻在陽光下化成了泡沫。
他最討厭我,卻愿意以命換命,讓我活著。
……
后背被冷汗浸濕,我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窗外,艷陽高照,鳥語花香。
我坐在床上,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久久回不過來神。
直到耳邊響起了敲門聲,我才意識到。
這不是別的地方,這是我生活了整整一年的地方,是我和紀淮星的家。
我跌跌撞撞地從床上下來,沖到桌子旁,看清了日歷上的時間。
——2021 年。
這是我剛嫁給紀淮星的那一年。
日歷旁邊還擺放著我和紀淮星的結婚照。
我顫抖著手把照片拿起來,那些不美好的記憶瞬間回籠。
「紀淮星,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你一條人魚卻總想著過人的生活?你惡不惡心?」
紀淮星低著頭,裝作聽不見我的惡言惡語,一言不發把我撕碎的照片一次又一次地粘貼好。
身后的敲門聲響了五分鐘后,敲門的人終于不耐煩了,一把推開門。
我以為是紀淮星,連忙擦干眼淚扭頭看過去,看見的卻是保姆陳媽。
陳媽皺著眉,打量了我一番,語氣不善:「你又要鬧什麼?少爺不是都答應你了嗎?你還要鬧什麼?」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什麼?」
陳媽把懷里的花籃和禮服順手扔在沙發上,沒好氣地白我一眼:「不是你吵著鬧著要去參加你前男友的開業典禮嗎?少爺不讓你去,你又是吃藥又是割腕的,現在又裝什麼傻?惡心!」
我垂下睫毛,終于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那天。
上輩子的這一天。
因為紀淮星不讓我去參加蔣南的開業典禮,我們兩個吵得不可開交。
而紀淮星之所以不讓我去,是因為在開業典禮上蔣南會宣布和我的閨蜜在一起。
他不想看我傷心,我卻只以為他在針對蔣南,對他又打又踢,說盡了侮辱的話,甚至咒他去死。
但即使是這樣,在我吃了安眠藥昏迷不醒后,紀淮星還是毫不猶豫地拔下鱗片救我。
我從回憶里蘇醒過來。
陳媽還沒走,一邊收拾房間,一邊抱怨:「少爺那麼好的人,怎麼就遇到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呢?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我抱起沙發上的花和禮服,直接塞進垃圾桶。
陳媽瞬間警惕起來:「你又想干什麼?」
我抬起頭問:「紀淮星在哪?」
陳媽扭過不理我:「我不知道。」
我沉默下去。
我知道陳媽不會告訴我,不光是她,這別墅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向我透露紀淮星的行蹤。
因為,我每次找他,都沒什麼好事。
既然沒人幫我,那我就自己找。
我按照上輩子的記憶一間房一間房地找過去,直到推開了紀淮星的書房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我整個人瞬間愣住。
只見紀淮星裸著上半身,虛弱地坐在一片血泊里,漂亮的藍色魚尾正泛著幽幽的光點,他低垂著頭,面無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危險又迷人。
我知道人魚拔鱗會很痛,卻從未想過會是眼前這般慘烈的場景。
門被我驟然推開,紀淮星面露不耐,聲音喑啞地開口:「滾出去。」
我沒動,紀淮星周身氣息瞬間暴虐,眼里泛著嗜血的紅光,緩緩抬起頭:「找死嗎……」
他看清了是我,兇狠的語氣頓了頓,連忙扭過頭,動作慌張地想要遮住自己暴露在外的魚尾。
再次見到活生生的紀淮星,應該高興才對,可是語氣里的哽咽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紀淮星,你疼不疼呀?」
聞言,紀淮星放在魚尾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隨后冷笑著問:「與你無關,說吧,又想讓我幫蔣南做什麼?」
我擦干眼淚,往里走:「不是的,我……」
「別過來。」紀淮星見我抬腳,撐著身子往桌子下面躲,同時語氣冰冷地說,「出去。」
我腳步頓了頓,看著他抗拒的神色,咬咬唇,執拗地說:「我不出去。」
紀淮星動作一頓,嘴角諷刺的弧度越來越大:「不出去?留在這里是想干什麼?又想說什麼?是想離婚,還是要咒我死?」
我抬腳,堅定地朝他走:「紀淮星,其實我想說……」
紀淮星見我靠近,冷漠地側過頭,精致的五官隱匿在昏暗的燈光里,叫人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