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它挑釁,天雷齜牙一聲劈在我腳邊。
……
它一點也玩不起!
見我無事,裴書臣這才松開了我的手。
他昨日本是騎馬前來。
然而天雷滾滾,馬匹早就不知所蹤,我們便這麼一路走回了城內。
衛懷光和紙鳶當真在城門口守了我一宿。
見我出現,他倆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紙鳶怕你出事,我讓她先回宮,她不肯,說一定要親眼見到你才放心。」
我沖著紙鳶笑笑:「無礙,畢竟我還要親眼看著你們成親呢。」
聽著我的話,紙鳶羞澀一笑。
而這兩人的婚禮,自他們互相定情的那一刻,宮中就已經在開始籌備了。
為的,就是能讓他們早日完婚。
在這個小世界,及笄的女子便可嫁人,如今紙鳶二十二歲,早就到了該出嫁的年紀。
宮里的那個皇后很是著急,親手操辦著一切婚禮事宜。
畢竟是帝王賜婚,皇后操辦,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便在兩個月后舉行。
我親眼看著他們倆拜堂。
紙鳶穿著紅艷艷的嫁衣,眉眼皆是柔情。
衛懷光高興得個傻子,反復向皇后保證,說他一定會對紙鳶好。
總之,屬于他們的遺憾,在這一刻徹底抹平。
我看著他們拜堂,又看著他們入了洞房,當一切婚禮儀式完成時。
系統出聲:【宿主,綁定解除了。】
10
我是救了衛懷光的大恩人。
故而,帝王給了我不少賞賜,還在京城里賜了我一所大宅子。
婚禮儀式完成后,看著這一對有緣無分的有情人,終于能夠永遠在一起,我內心還是歡喜。
決定獎勵自己再去街上買酒喝。
只是在路上,不知怎的就遇見了裴書臣。
我沒動,他朝我走開。
「答應過要賠你的桃花,還要嗎?」
我沒看見他手里藏著桃花,但還是伸出了手:「當然要啊。」
他微微勾唇,接著從袖口里拿出了一支木質桃花簪。
怎麼形容呢?
簪子并不是很精致,應當是自己雕刻的,尾部雕刻了好幾朵桃花,但勝在用心。
「我很喜歡。」
是真的喜歡,所以我當著他的面,戴上了那枚簪子。
裴書臣就這麼盯著我,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卻還在猶豫。
「還有事?」
他點頭,接著帶我去了京城最高的城墻。
「一早就向陛下請過旨,今夜帶你來這里。這里是京城最高處,能夠俯瞰整個京都。」
我靠在城墻上,看著不遠處,四處燈火通明,一片繁榮景象。
「今日衛大將軍大婚了。」
他說了一句,接著頓了頓,又繼續說:「我也該成婚了。」
聞言,我驚訝地轉身看他。
「怎麼短短兩月,你就找到心儀的人了?」
這速度有些快。
他點頭,目光落在我發際上的桃花簪上,柔聲開口:「我唐突過一女子,她讓我負責。我想了又想,她說得也沒錯,而我的確也愿意。所以,今夜我想問一問那姑娘,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不是傻子,聽到一半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女子指的是我。
只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天道對于每個小世界的主要人物,都有著嚴格設定,不可能會讓他們脫離掌控,裴書臣一心只顧天下事,一生都沒有鐘愛的女子,縱然成親生子,也不過是按部就班,最多夫妻相敬如賓,怎麼就突然向你告白了呢?】
我默然:「那麼只能說,他們生出了自己的人格,不會是只任由別人所書寫的木偶了。
」
裴書臣看著我,眼光柔和,又帶著些許緊張。
「司遙,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看著面前的裴書臣,他有著我最喜歡的容貌,連著性子也是我愛的。
哪哪都很好。
可是……我是攻略者啊。
不屬于這個世界,注定在三千小世界里流浪。縱然動情,也只是因為任務使然,愛與不愛的,連命都由不了自己,情愛變成了奢侈。
我閉了閉眼,努力按捺住心里的那股悲涼。
接著才緩緩開口道:「裴書臣,我沒有家人,注定孤寡一生。」
他搖頭:「若是我們在一起,日后我的家人便是你的家人。我阿娘很好的,她一定會和我一樣喜歡你。」
我睜眼,看著他眼底的殷切,再次搖頭。
「可是我不能有孕。」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我是攻略者,穿越無數個小世界時,我連命都由不了自己,更別提這具軀殼。
縱然每次任務結束后能回歸本體。
可只要來了這三千小世界,我就一定會受到禁錮,而攻略者絕不可有孕,這是無法違背的。
「孩子……沒有又能如何呢?」
裴書臣看著我,眼中堅定,似乎并未因此而有所嫌棄。
「你不在意,你母親呢?」
那個自出生起就沒了父親的女子,又年少喪母, 成了親還過幾年好日子,夫君也因意外離世,守著一個孩子,好不容易拉扯到長大, 看他做了官, 又想見他成親。
想看他身旁有人,更想裴家后繼有人。
血脈親情, 在這個朝代真的很重要。
「情和孝,你無法兼得。裴書臣, 你應當隨著你的命運走,心系家國天下,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 夫妻和順,然后再有幾個聰明可愛的孩子,讓你母親兒孫繞膝。
」
這才是裴書臣的命運。
我能夠為衛懷光和紙鳶逆天改命,并不代表能夠改了自己的命。
我是攻略者。
從簽訂協議的那一刻開始, 這只能是攻略者。
「司遙, 我們當真沒有可能嗎?」
他看著我,眼里帶著點難過, 但還是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我伸手指了指天:「它不會同意的。」
裴書臣垂下腦袋,努力擠出一抹笑,可那笑容實在不怎麼好看。
他說:「那就再陪我,看一夜星星吧。」
我點頭,然后同他坐在一塊,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我們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直到天邊泛白, 我感受到肩膀處突然一重, 裴書臣似乎已然睡著。
【宿主, 七年前頒布的任務沒有結束, 現在解除了綁定, 我們必須走了。】
我點頭,然后用積分兌換了一瓶丹藥, 能治百病。
我將丹藥放在地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 看著靠在墻上睡著的裴書臣。
「是我不好,不該撩撥。所以這丹藥算是賠罪, 我知道你母親身體不好,這藥給她服用,必定能保她長命百歲, 不再受疾病所擾。
「裴書臣,當一個好官,造福百姓, 一點點實現你的理想和抱負。」
我深吸一口氣, 系統已經開始了傳送機制, 我身體接近透明,但還是說了最后一句話。
「最后,我祝你前程似錦, 再無災禍。」
11
司遙徹底被傳送離開這個世界時。
裴書臣——
眼角滑下了一滴淚。
可惜。
她沒有看見,也不會知道。
12
可屬于他們的故事,當真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