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為何,剛才匆匆瞥見的那一副靈動雙眸在我眼前揮之不去。
回到侯府過了好幾日,宮里悄無聲息的,沒有任何怪罪下來,就連表姐們過來也不知道那日御花園一事。
十九殿下怎麼可能是錙銖必較的人!不可能!
我想,我或許應該,親自向十九公主道歉,她應當不會將我閹了當太監吧。
十九公主不是那種人!
姑母再次宣我進宮的時候,我沒再換上了小廝的衣服,不僅如此,來回的路上經過御花園時都特意放慢了腳步。
卻沒再碰見過十九公主。
魏貴妃病逝后,聽表姐們說十九公主常常離開皇宮不知去往何處,幾個月大半年才回來一趟。
后來聽祖父談起,才知道是替太子殿下尋藥了。
如此有情有義,十九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公主。
祖父要去東宮的時候,我求他帶我一起去,想看是否能遇到十九殿下。東宮是進了,但不巧的是十九殿下前腳剛離開,正當我失落之際,太子殿下問我話了。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回太子殿下,衛凜今年十歲。」
太子殿下轉頭又問祖父:「你這位孫兒生得不錯,身上可有指腹為婚的婚約?」
「沒有。」祖父答。
殿下看著我滿意地點點頭,交代道:「平日里記得多加用功,嚴于律己。」
「是,殿下。」
回府的路上,祖父看著我的臉好一會兒,才說:「你可曾知道宮里的十九公主?」
「知道。」
「見過沒?」
「遠遠……遠遠地見過一次。」我回憶起御花園事件,仿若昨日。
「聽東宮那位的意思,怕不是……」祖父自言自語說到一半,沒有再繼續。
「祖父,怕不是什麼?」
「你且好好用功努力吧。」
「是。」
祖父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到。太子殿下問我有沒有婚約,祖父莫名問我見沒見過十九殿下,那不就是……
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24
府上來了個御廚,姓高,聽聞先皇后在時頗為喜歡他所做的暹羅菜系,正好祖母也喜歡。
我知道魏貴妃同先皇后交好,十九公主又與太子殿下親如一母同胞,這麼一來,說不準能從高御廚口中聽到更多關于十九殿下的事情。
高御廚說,公主不喜歡別人叫她十九殿下。
那我以后便叫馥熙殿下。
高御廚說,公主最喜愛他做的那道東炎湯。
我也喜歡了。
高御廚還說,我們殿下曾為了自己的宮女出頭將十七公主打暈了。我們殿下最愛那些獨一無二的東西,若已屬于他人,殿下便再也看不上了。
我一定專屬于我們殿下,不對,我一定專屬于我的殿下,一定!
表姐們年滿十八后就被圣上賜了婚, 眼瞧著馥熙殿下也滿十八歲了,宮里卻傳出, 我的殿下對我的長兄有意。
萬萬不可, 長兄已心有所屬,絕非殿下良配。
我將這些年來對殿下的心意同長兄和祖父坦白了,祖父給我指了條路, 讓我去找太子殿下。
「孤打算設局讓馥熙救你, 屆時會將你投入湖中,不過你得提前吃蒙汗藥。若是馥熙不救, 你會有性命危險,怕不怕?」
「馥熙殿下會不會梟水?會不會有危險?」
太子殿下沒回答我,只是扔給我了一包蒙汗藥就叫我回去了。
賞菊宴, 一切順利, 馥熙殿下也接了圣旨。
我想,她應當是看中我了。
但她沒有……她沒有……她沒有!她看向我的眼神分明充滿了興趣, 為何我勾引她, 她卻無動于衷!
她撿了個破敗不堪的僧人, 還給他請了大夫治病!
不過我病了, 她給我請的是御醫, 御醫!她還為了不讓我出家, 將那僧人送走了。
孰輕孰重,不用本駙馬多說了吧。
她見到那個蘭息的時候, 眼神停頓了兩下,整整兩下。不過從柱子上掉下來的時候,她還是朝我伸出了手。
孰輕孰重, 不用本駙馬多說了吧。
她撿了個身份不明的罪奴, 還吃過他采的荔枝!
不過她心疼我中暑,不僅不讓我烤栗子, 還吃我剝的栗子。嶺南人采的荔枝還帶層殼呢, 我給她的可是栗仁, 沒殼的。
孰輕孰重,不用本駙馬多說了吧。
她支持我給那七王世子一點顏色瞧瞧, 她站在我這邊了。
她怕我被降罪, 還在陛下面前維護我,為此付出了一個月俸祿的代價。
她心里應當是有我的。
不, 她沒有!她一聽到長兄要娶親了,都顧不得昏迷的我了。
等等,她以為當年御花園的我和長兄……
誤會!天大的誤會!但也證明, 她心里頭是沒有長兄的。
她心里肯定有我!不然為何聽到我的別字,害羞得耳朵紅了!還跑了!
我從未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
真可愛,我的殿下。
25
那我可就不藏著掖著了!
其實我每晚都在東苑熏她的熏香, 但又不敢熏太久,以后可以天天熏了。
也不用, 還熏香那麼費勁做什麼。
她與我交換了貼身玉佩, 這可是定情的意思。
她知道我是八年前御花園里那個小廝了, 她還讓我貼著她坐在一起。
她靠我很近,她親我了,她還把手伸進我的衣襟, 摸我了。
這怎麼是輛馬車,這怎麼不是張床啊!
今夜,本駙馬必須躺在殿下的榻上!
(完)
作者署名:舞池大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