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蕪滿臉淚痕,妝容已經花得不成樣子,領口大大敞開,顯然在這之前,老鴇已經命人將她狠狠折磨了一番。
當著所有人的面,她將心如死灰,木訥呆滯的云蕪的四個袖口緊緊扎起來,又扯了扯,確保不會松動后,她拍了拍手小廝便從外面提進來一個籠子,里面關著一只臟兮兮的野貓。
云蕪呆滯的表情瞬間驚懼起來……
23
野貓受驚,在云蕪的衣服里亂竄,尖利的指甲在她的肌膚上留下道道血痕。
云蕪最開始還能哭號著求饒。
可這樣的結果老鴇并不滿意,她又命人拿來戒尺,抽在躥動的貓身上。
貓吃痛,直接發了狂,云蕪凄厲的慘叫聲也回蕩在前廳,不絕于耳。
不多時,她的身上的衣服便被鮮血浸染,漸漸沒了聲音,昏死過去。
袖招館的姑娘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有的直接癱倒在地,嚇失去了魂。
經此一事后,原本存了逃跑想法的姑娘也歇了心思,將銀錢老老實實上交,接客。
我想逃去江南的想法也被我掐滅。
當我以為只能一輩子困在袖招館,紅顏老去,一張薄席卷了扔亂葬崗時。
一雙金絲銀靴出現在我眼前,眸中倒映出那張無比熟悉的面孔。
心中驚駭,想要遁逃,卻被一把掐住腰身,摜入懷抱,頭頂響起發欲的聲音。
「姐姐,你不要奴兒了嗎?」
24
被發賣到袖招館的第九個月,我被裴昭帶回了攝政王府。
在攝政王府的每一日,每一刻,我無不心驚膽戰,如履薄冰。
早知他能坐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這個位置,那時我便應該對他好一點,不羞辱他了。
可惜現在為時已晚,追悔莫及。
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禱, 殺我時能給個痛快, 死后鞭尸也行。
不過事情的發展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裴昭每天早出晚歸。
更多時候一連好幾天都打不到一個照面。
漸漸地,緊繃的弦開始放松。
再后來便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我在攝政王府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
25
這天,我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的時候。
裴昭回來了。
一襲玄色錦袍裹住勁瘦腰身,頭戴紫金玉冠,腰間墜著一枚玉佩。
和從前弱柳扶風, 我見猶憐的模樣完全不同。
極具威壓, 哪怕只是一眼,我也被他的氣魄鎮住。
他朝我走進,我心臟怦怦的快要跳出來。
每靠近一分,威壓就重一分。
身體下意識地后退, 直到抵住墻, 退無可退,我欲哭無淚。
他手撐著墻,將我圈在逼仄狹小的空間里,眸光危險凜然。
「阿鳶, 不。」
邪魅透亮的眸子浸染了欲色。
「還是叫姐姐, 嗯?」
腦子轟地有什麼東西炸開。
思索間, 天旋地轉。
冰冷骨感的手驀地扣住我的腰肢。
我全身酥麻,頓時如泥一般, 跌入他的懷抱。
躥動的欲念在身體里叫囂著發酵……
在沉溺的最后一瞬, 我彈起身,用盡全力推開他。
26
找回自我后, 我與他拉開距離, 攏了攏衣服,瞇起眼睛, 好整以暇地問道:
「你不打算殺掉我報仇了?」
裴昭的眸色瞬間暗沉下去。
沉默, 沉默,是無盡的沉默……
正當以為他要掐死我來發泄憤怒時, 他驀地抬起頭,聲音喑啞哽咽:
「對不起, 以前的事……」
我迅速將指腹按在他的唇上, 我不想再回憶一遍痛苦。
「事已成定局,他已時日無多,你能為他和皇后娘娘安排一個好去處嗎?」
四目相對, 他的眸子澄澈如鏡。
他反握住我的手,眉心舒展開來。
「我已經將他們安頓好, 且他體內沉疴也已有解毒之法, 自不會叫你傷心。」
這一刻,只感覺多年來內心堆砌的層巒疊嶂的大山,轟隆隆塌裂。
身心與靈魂在此刻都得到解脫, 我撲進裴昭懷里放聲大哭。
哭得撼天動地, 林中鳥獸驚懼逃竄。
哭夠了,我將鼻涕眼淚盡數抹在他的衣袍上,他也不惱。
突然,我的身體騰空。
他笑得像個得逞的狐貍, 低頭撩撥:
「姐姐,喜歡鈴鐺嗎?」
「不,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