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護著他們，我總會護著你的。」半晌，他埋在我的脖子里出了聲。

「那就多謝夫君了。」

23 番外

我叫溫珩，藥谷神醫溫天最小的弟子，上頭還有大師兄秦琮，二師姐裴萸。

我是師父外出行醫撿回來的，他畢生鉆研醫道，沒有家室，我是他的關門弟子。

老頭子醫術無雙，帶孩子卻十分不擅長，經常直接將我帶進藥房，塞給我一個人偶就開始搗鼓。

許是醫術教育從娃娃抓起，七歲后我展露出了驚人的天賦。

十五歲，師父說無甚可教，讓我跟隨師門出門游歷。

救了很多人，也看著很多人無藥可救。

漸漸地，我的性子越發冷淡。

老頭說我有了心魔，看不透世間的生死。

24

那天我在西山上采藥，忽有一只野鹿慌不擇路跑來，我為避開滾入了獵戶設下的陷阱。

好消息，陷阱里沒有尖刺。

壞消息, 落下來的時候傷了腳, 其實也就是扭傷, 正正骨再養養就好。

我還未動手, 就聽見遠處有馬蹄聲, 接著就看見一女子青袍黑靴, 銀冠束發，滿心歡喜地望了過來，想是以為獵到鹿了。

看清是我后，她好像更歡喜了。

許是那束撒在她身上的光, 晃進了我的眼里。

我瞇了瞇眼問道：「在下溫珩, 可否勞姑娘拉我上去。」

25

原來是青州守將家的幺女，年方十六已經身經百戰了。

紅纓槍使得好，一張嘴既能動搖對面軍心, 也能哄得街坊上至八十老嫗下至八歲女童歡心。

26

那天剛進城就看見馬驚了，逢馬驚必有幼童命懸一線。

她一躍勒住韁繩, 馬直立而起, 我順勢救下了幼童。

還來不及松一口氣, 那匹馬就瘋跑出去了。

我拉過一匹馬緊隨其后, 看著她冷眼拔出匕首插入馬脖子, 又眼睜睜地看著她摔了出去。

還好, 只是脫臼。

27

陪師父去京都, 這里人均八百個心眼子。

只有她，盤算著一盆綠菊值多少錢，能換多少糧食，夠邊關將士吃多久。

她穿女裝的樣子真好看。

28

聽說青州戰事吃緊, 來了半月也未曾碰見她。

我在傷兵營，未遇見也是好事。

可我還未來得及松口氣，就看見她肩上帶著羽箭，血染了半只袖子，后面跟個大塊頭哭哭啼啼。

羽箭有倒鉤，傷口幾可見骨, 她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她熟練地咬住紗布, 明明疼得額頭都是細汗卻一聲不吭。

藥酒淋上去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哼出了聲，巴掌大的小臉也毫無血色。

京都如她這般年紀的閨閣女子尚在彈琴作畫，她卻已然在馬背上護佑身后的人了。

29

馳援平州之時，她的傷尚未好全。

她在前面沖鋒陷陣，我在營中開方熬藥。

平州之役結束, 楚崧小將軍大大咧咧地問我她好不好看。

怎麼能不好看呢？

30

師姐勾著我的肩膀問我是不是有了心儀的姑娘，不然備這麼多祛疤藥作甚。

我沒理她，她卻說世人講究愛屋及烏, 光送姑娘不行，得送全家。

老頭子罵罵咧咧地說藥材少了許多就算了，為何人偶還少了兩個。

師姐在后面放聲大笑，我讓藥童啟程。

31

嘿嘿, 他們讓我來提親。

32

好消息，我成親了。

壞消息，姜國來勢洶洶。

33

嬌嬌中箭跌落的時候，我仿佛什麼都聽不見了。

幸好, 幸好我來得及。

34

戰事終于平息了，我攔不住她守家護國，唯有拼盡一身醫術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