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執起我的手,涂滿朱砂,印在紙上。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沈清清,你不懂麼?今日你說的話,朕一字一句地記下了。」
我低頭一看。
耿宏裕剛才一本正經地在寫的,竟然真的是我的鬼話!
我陰暗得惡從膽邊生:「大家都說新皇勤政,原來也不是。」
耿宏裕抬手抵在我唇上:「有一件宮闈秘聞,想不想聽?」
小道消息是我的第二個愛好,僅次于美色。
但若是耿宏裕這小狐貍……我留了個心眼:「能聽嗎?」
「能,」耿宏裕回答得很快,「只有你能聽。」
我警鈴大作,雙手緊緊捂住耳朵:「那我不聽了!」
上一個這麼說的人,差點把我送進宗人府。
耿宏裕力道溫和卻不容拒絕地將我的手扯開,說道:
「從朕被立為儲君之日起,你便是朕唯一想要的皇后。」
11
我人都被他這句話驚傻了。
耿宏裕說這話時口吻很平淡。
眼神還沉靜如水。
但稍微想一想,就能意識到他話語中掀起了什麼樣的驚天駭浪。
他十五歲被立為儲君。
那是五年前。
而我最后一次見他,是六年前。
雖說我小小年紀便有將人迷得五迷三道的魅力。
但默默喜歡多年,卻連半句暗示也不曾說過……
即便對我來說,這也太變態了!
我小心翼翼:「陛下連自己的謠都造?」
耿宏裕臉立刻黑了,腮幫子的肌肉都顯出了形狀。
我趕緊后撤一大步,道:「要是沒啥事,我就先走了。」
「朕看起來像是沒事找事?」
我裝聾作啞:「啊,要下雨了,我未央宮里還晾著被子呢,我得趕快回去收了。」
耿宏裕一個眼神,養心殿的門便在我眼前迅速關上。
常公公還瞬間閃了出去。
怎麼說呢,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但我此時管不了那麼多,因為耿宏裕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跑什麼?」
我聽見自己說:「下、下雨了。」
「沒有。」
我指了指外頭:「萬一呢?被子可都是錦緞做的,淋不得雨……」
耿宏裕將我逼退到不得不抵著門。
「朕說沒有,便是沒有。」
他頂著一張令人失語的臉說:「還有什麼原因,讓你不想做這個皇后?」
我想了想:「人總是想坐享齊人之福的。你是皇帝,坐享三宮六院都是常事。」
耿宏裕的話回得毫不猶豫:「沒有別人。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往后也絕不會有。」
我也回得很快:「不信,相信男人的鬼話,就是不幸的開始。」
耿宏裕拉著我走到書架邊上。
從最底下抽出一紙圣旨,遞到我手里。
「朕給你放權。選秀開與不開,由你決定。朝堂上有任何人彈劾你,朕便責罰他們。」
我看看圣旨,上頭落款是三月前,也即是他剛剛繼位時。
再看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后看看他的胸膛……
這個皇后,好像,就是……額,也不是不可以當。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12
我第一胎生了個女孩。
耿宏裕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模樣,讓我安心了。
周歲時,他給孩子加了封號。
固倫鎮國平樂長公主。
有點長,但他非說閨女配得上。
行吧……
女兒三歲時,我聽到他手把手地教閨女三從四德:
「來,跟父皇念。三從四德,三從第一條:在家從娘……」
我差點笑死。
看來京城這兩年出生的小郎君們,要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