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我便知道季如方在外養了一個嬌媚的外室,還有了兒子。
那孩子都七歲了。
七年時間,上京城里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偏偏在我要成婚時,那孩子的奶嬤嬤抱著孩子暈倒在我家門口。
01
我在門內看著暈倒在外面的孩子,喊來大夫給他診治。
這孩子的奶嬤嬤哭著朝我嚷了起來,唾沫直飛。
[這可是鎮國公家國公爺的親兒子,要是有了事,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京城里人人都知道,我是鎮國公府即將迎娶的國公夫人。 這樣自報家門的話,擺明了是故意來鬧事的。
我滴水不漏的應付,任由那嬤嬤不講道理。
最后那嬤嬤看挑不起來事情,索性耍賴起來。
她想激怒我報官,把事情鬧大。
到時候這孩子的身世在公堂上大白天下,鎮國公府和永安伯府的名聲都會掃地。
我爹是翰林清貴,為了自己的清名,也會主動找國公府退婚。
這便遂了那外室的意了。 她連面都沒露,礙眼的婚事就告吹了。 她全程美美隱身,坐收漁利。
季如方若是問責她,她哭一下掉兩滴淚再說上一句是我主動報的官,也就把自己摘清楚了。
真是好深的謀算。 換了旁的天真貴女,只怕立即鬧了起來。
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名聲和婚事早就雙雙歇菜,后半生就只剩下老死家中這一條死路了。
我厲喝道:「來人,將這鬧事的婆子給我捆起來扭送到國公府去,居然敢當街造謠國公爺在外有了子嗣,我倒要看看長公主會不會饒了你!」
季教如方的母親曾是先帝最寵愛的公主。
陛下登基后,她又成了獨一無二的長公主。
可以說,滿京城里再找不到一個比她還尊貴的女子了。
我讓人將婆子和孩子這兩個燙手山芋一起扭送到了國公府。
既然是季如方管不住褲子弄出來的爛賬,自然要他們國公府自己去解決,這種破事我可不想沾染。
那婆子大吵大鬧,被小廝捂住了嘴無情的拖走了。
到了國公府見到長公主后,他按照我教他的話一五一十把這嬤嬤和孩子的來歷說清楚了。
[殿下,我們小姐說了,國公府名聲金貴,不容奸人玷污,殿下明察秋毫,小的也不打擾了。」
長公主給他賞了碎銀子,另外托他給我帶回了一只鳳釵,感謝我維護國公府的名聲。
她是在深宮里長大的,什麼陰謀詭計都見過,這妾室鬧這一出的目的瞞不過她。
外頭傳來話: 「國公府抬出來一具被打的七竅流血的尸體,正是今日在門外鬧事的婆子,沒多久,那孩子也被送出來了,沒見到有傷勢,只是暈了過去。」
我握著金碧輝煌的鳳釵,冰冷的觸感冷的我一激靈。
長公主還是在意這個孩子的。
我把婆子和孩子一起送過去,一方面是為了借長公主的手敲打不安分的外室。
另一方面,便是想知道她對這個孩子是何看法。
如今我既然知道了,日后也有應對的法門了。
02
我應約去郡主府上看戲,卻遇上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
她自見我落座之后,目光便一直目不轉睛盯在我身上。
她生的妍麗嬌媚,雖和在座的世家貴女呆在一起,卻隱約能窺見些格格不入來。
這位姑娘眼角眉梢透著勾人的輕佻,發髻也是婦人發髻。
她腰身裊裊地走到我身邊,同我一旁的姑娘說了幾句話,兩人便換了位置。
戲聽到一半,她突然摘下腰間的玉佩,放在我們中間的小幾上。 指腹輕移,送到我跟前來。
「沈姑娘應該認得此物吧。」她眉眼間隱有得意。
我乜了一眼,的確認得,是代表季如方身份的玉佩。
季如方父親在平叛剿匪時身亡,他繼承了父親的爵位,是京城里年紀最小的國公爺。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答:「喚我元娘就好。」
我掃了一眼目光躲閃的郡主,看向元娘:「你既然央著郡主將我誆了出來,想必是找我有事,那便說說吧。」
她姿態閑適地笑了笑,仿佛她才是季如方明媒正娶的妻子,
「日后我與你總是要在國公府相見的,找你來是好意,我提前來認認臉,往日只是聽國公爺提起,今日相見,倒覺得你并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無趣。」
我勾唇笑了笑,這樣低劣的挑釁,簡直是聽一句都頭疼。
我不再理睬她,反而專心致志的看起臺上的戲來。 郡主府的戲班子果然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 不知國公府的是否會更好?
元娘目光一直在我臉上,沒得到她想要的反應,她眼神暗了暗,忽然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這戲有什麼好看的,我這里有一個故事,倒是比這戲還要好看,姑娘想不想聽?」
我不答話,她哼了聲,自顧自的講了下去
「我父親是大儒薛錦生,曾是先帝的太傅,我薛家也曾是這京城里人人高攀的百年世家。
」
我抓了把小幾上的瓜子,點頭:「哦,被滿門抄斬的薛家啊,你爹不是通敵被殺了嗎?通敵就算了,還買賣糧草,耽誤軍情,可是餓死了不少將士呢,的確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