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就一直想著如何攀附世家小姐,從此飛黃騰達。這般之人,你又有什麼資格讓別人看得起?」
「你閉嘴!」
邵謹被我戳中了痛處,惱怒之下,竟然舉起了手中長劍。
「闕兒!」
「周若闕!」
兩道擔憂我的聲音同時響起。
但……
他手中長劍并未落下,而是他整個人直接跌落在地,然后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手中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我沒再多言,直接從袖口里拿出匕首,然后狠狠插進了邵謹心口,接著用力一轉!
「有沒有想過,為何我會讓你在今日和茯苓成婚呢?」
在他幾近破裂的目光中,我緩緩告訴他真相:
「給你治療臉上外傷的藥,被我摻了毒。一個月時間才會發作,其實無論你今天會不會破釜沉舟,在眾人面前如此威脅我,你都會死的。」
說到底,我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邵謹的命。
而區別無非就是是否名正言順。
現如今,是我慌張之下自救,而邵謹死有余辜。
「不-……不是這樣的。」
邵謹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后眼神開始渙散,嘴里喃喃:「我應該會娶了你,然后飛黃騰達,踩著周家上位,最后位極人臣,廣開后宮……」
我又用力狠狠一擰,匕首攪碎了他的心臟。
他痛得哀號不斷。
「你——配嗎?」
邵謹,你這種人,只配下地獄!
10
邵謹死了,我親手殺了他。
白容卿滿臉復雜之色,垂著眸看著我手上鮮血,一時之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冷眼看著他,攥緊了手里那被染上了鮮血的信封。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口對眾人說:「剛才我從邵謹腰間看到了這封書信……是給國師大人的。
」
「給國師大人?」
「怎麼回事,難道這個賊人還認識國師大人?」
「好像是認識的吧。不然當初大長公主的春日宴上,國師大人替周三小姐算命格時,又怎麼可能會直接喊出這賊人的名字呢?」
「但怎麼可能,國師大人怎麼可能和賊人有糾纏。」
「……」
在場眾人議論紛紛。
似乎誰也不敢相信,向來不染塵埃的國師白容卿,會和這麼一個厚顏無恥的賊人有關聯。
我當著眾人的面,親手拆開了那封信,然后一字一句細看著,最后將信封遞給了此次帶兵前來救我的京兆府:
「信中所說,邵謹曾經有恩于國師大人。因此攜恩圖報,讓國師大人故意在眾人面前扭曲我的命格,逼迫我不得不嫁給邵謹,而后大長公主的壽宴上,那次原本也是針對我,只是出了意外……」
我忽然話鋒一轉,滿眼皆是淚水:
「國師大人,我從未有何處得罪過您,您為何不要因為自己的恩情,置我于死地呢?」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連帶著我阿爹的臉色也瞬間大變,看向白容卿的目光,此時也是警惕不已。
而這封信, 是我「親手」從他身上拿了出來。
眾目睽睽之下。
就算是拿回去比對筆跡,也絕對不可能挑出任何的錯處。
然而即便這樣,也依然有人在為他開脫。
「國師……應當不會干出如此事情吧。」
不會嗎?
我當著眾人的面, 一步步走到白容卿面前,微仰著頭, 然后死死盯著他, 開口問:「白容卿, 這信中所寫的一樁樁一件件,可曾有一件事情冤枉了你?」
有嗎?
白容卿黯然閉上眼:「未曾。
」
11
兩個字,就足以將他拉下神壇。
這世人大多奇怪。
向來奉在神壇之巔的神, 只需要做錯一件事情, 就會被所有人口誅筆伐,從而忘記了之前有多少的功績。
就如同現在的白容卿, 因為一己之私刻意毀壞了我的名聲, 甚至差點讓我整個周家都被顛覆。
這般行為,與小人又有何不同?
我很難直接殺掉白容卿, 所以從一開始的計謀, 就是讓他一步步走下神壇, 從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然后遭受萬民唾罵。
這才是他應有的結局。
但……
茯苓這個滿心滿眼都是邵謹的瘋狂女子, 卻在目睹了我親手殺了邵謹后,竟然避開了眾人, 舉著手里的匕首, 想要殺了我為她心上之人報仇。
我轉身時, 就瞧見她舉著匕首朝我沖了過來。
我還未曾來得及反應,白容卿就一把推開了我, 而他身子卻也未曾動彈, 任由那把匕首刺入他胸膛。
「這是我欠你的。」
他轉身, 就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以為這樣做, 我就會原諒你曾經的所作所為嗎?」
我冷笑。
「不,我只恨沒能夠親手殺了你!」
12
第二年春天,阿娘的忌日。
我帶著明珠去寺廟給阿娘祈福上香,卻忽然看見那塊本該屬于白容卿的玉佩, 此時卻被端端正正供奉在廟中。
方丈告訴我:「這玉佩通靈性, 曾是有緣之人相贈,以自身全部氣運只求所念之人一個來世。」
一旁聽到此話的香客, 此時竟然有些忍不住抹淚:
「用盡畢生所求,只為求所念之人來世, 當真是一個癡情人啊。」
我嗤笑:
「或許,這壞事做盡,最后良心難安,才拼盡所有求一個來勢呢?」
畢竟午夜夢回時——
倘若世間真有冤魂,我一定會夜夜在邵謹和白容卿身邊飄蕩。
向來自詡仁義道德的國師,又怎麼可能不會心虛愧疚呢?
「一切不過是因緣法則, 前世種下了什麼因,今世就結了什麼果。要怪,就怪他當年一念之差,害死了那麼多人。如今這般結局, 也算是報應吧。」
我轉身,毫不猶豫地就離開了這里。
一切,都自有天意。
-完-
月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