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大公子那日,他匆匆拜過堂,就去陪他那病弱的白月光了。
為了報復他,我決定去找鐘家那個廢物養子。
我的夫君踐踏我,新婚之夜去找別的女人,那我就以牙還牙。
1
「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我摸進二公子鐘浮的房間時,他正坐在床頭,手中還執著一卷書,神色陰郁。
他前些日子行商時,被山匪搶劫,財貨兩空不說,腿也被打折了,所以現在,便只能躺在床上。
本就是不受待見的養子,頭一次行商,就讓鐘家損失慘重,更是坐實了他廢物的名聲。
南州城里,任誰提到這位鐘家二公子,都得幸災樂禍地笑上兩句。
所以,我在成親前,便知道鐘家有這號人物了。
鐘浮的房間很是幽閉,門窗像是從來沒開過似的,濃濃的藥味散不出去,同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混在一處,聞著犯惡心。
但再惡心,也不如我的王八夫君鐘楚然惡心。
當初他上門提親時,神情舉止淡漠,我還以為是他矜貴自持,如今才明白,他根本就是瞧不上我。
當初我也并不知道,提親時陪他一起來,一直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丫鬟」,居然就是他心尖尖上的好表妹。
一想到鐘楚然此刻正在跟那個女人歡好,一聲一聲地叫她「卿卿」,我就幾乎要把心肝腸肺都吐出來。
他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眼下已是三更時分,門外熱鬧散去,只剩下深深淺淺的蟲鳴,顯得這夜愈發寂靜。
我掀開錦被爬上床,拿過鐘浮手里的書,丟在了地上。
「小叔叔這麼晚還在看書呢?燈火昏暗,也不怕傷了眼睛。
」
他瞧了瞧地上的書,問我:「嫂嫂想做什麼?」
「春宵苦短,你一個人,不覺得寂寞嗎?」
我勾著笑,伸手想去摸他的臉。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目光慵懶,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嫂嫂想必是迷路了,我叫人送你回房。」
「你敢。」
我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力氣倒也不大,看得出他還有些虛弱。
「鐘浮,你若不從,我就叫人了,到時候你斷的,可不只是腿。」
他瞧著我,悠悠道:「若真有人來,先被抓的恐怕是你啊。」
「無妨,我就說是你勾引的我,你在我嫁入之前就勾引我,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百口莫辯,你信不信?」
他仍沒有松手,目色沉著,并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緊張,反而笑了。
「信,不過,你先說一說,為何要在新婚頭一日,便來消遣我?」
我趴上他的胸膛,道:「什麼叫消遣,我冒險前來,當然是心悅你呀。」
「心悅我?你?心悅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目光在搖曳的燭火中明暗難辨。
我想,他沒有推開我,沒推,那就是有希望。
于是我得寸進尺,捏住他的下巴,道:「是啊,心悅你,為你要死要活,不可自拔。」
說完,我在他耳邊輕輕吹了一下。
「二公子,不要拒絕我,好嗎?」
沒有男人可以拒絕這樣的勾引,哪怕他是神仙,也得動凡心。
鐘浮笑看著我,喉結滾動,嗓音低沉:「你可知,這一步踏錯,就沒有回頭路了。」
「為什麼要回頭?我啊,就喜歡一條道走到黑。」
2
我離開時已是四更天,因為有小桃的接應,一切都還順利。
小桃是我的陪嫁丫鬟,信得過,膽子也大,若換作別的丫鬟,早就嚇哭了。
本來可以小睡片刻,但我還是坐到了天明,總得做做樣子給他們看吧。
第二日早上,我眼底烏青,面色憔悴,鐘府的下人們瞧著我,一個個面露不忍。
他們說,可憐的大少夫人啊,她獨守空閨,等了大公子一整夜。
大公子真不是個人。
這話很快傳了出去,敬茶的時候,連一向聲名刻薄的老夫人都拉著我的手,偷偷嘆氣。
中午用飯時,我的夫君鐘楚然,終于被請回來了。
面如冠玉,風度翩翩,當初他上門提親,我在屏風后偷看,怎麼看怎麼順眼。
而如今,我卻覺得多看他一眼都臟了眼睛。
昨夜得知他棄我而去,我恨不得提刀殺了他,可眼下這世道,我若成了寡婦,那便要穿青衣,跪一世佛堂。
他死便死了,我還要為了他苦一輩子,不值當。
但是,我的屈辱也不能白受,總得一刀一刀地,從鐘楚然身上割回來才能罷休。
鐘楚然進了門,瞧見我,一臉淡漠地走到桌前,拉開那個為他準備好的椅子。
我頷首,喚道他:「夫君。」
突然聽見我喚他夫君,他還有些不習慣。
我坐下來,溫溫柔柔、哀哀切切地說道:「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一整夜呢。」
他神色平淡,自顧自地斟起酒來,一邊道:「辛苦你了。」
我搶過他的酒杯幫他倒酒:「不辛苦,總之你回來了,能見著你,我就很高興了。」
他一愣,不知是不是心虛,默默喝了酒,只字不言。
不多時,老夫人進來了,笑呵呵地說了兩句話,見我與鐘楚然尷尷尬尬的,說不上話,便訕笑著道:「舒棠啊,昨夜商鋪上出了點事,楚然他不得不處理,你可不要多想。」
「母親,兒媳知道的。」
我抬起頭,道:「夫君做事,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我既然嫁進了鐘家,自然以鐘家大業為重,若夫君他樁樁件件都要與我解釋,束手束腳的,還有什麼精力去做大事?我嫁了他,他就是我的天,我望著他,等著他,是天經地義,也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