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含淚,柔弱不能自理。
「父親如今是嫌棄起我母親出身商賈,配不上您了?」
「那想必我和我娘掙的錢,您也是不在乎的……」
素手一伸,貼身丫鬟翠果立刻將我慣用的赤金算盤遞了上來。
那土豪氣質,瞧得渣爹和沈萱一陣眼皮直跳。
我挽起袖子,將手里算盤打得啪嗒作響,當場就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賬單。
「上月您剛得了批價值不菲的名畫古玩。」
「這月又從萬花樓抬進了個燕姨娘,光贖身銀兩便抵千金。」
「這還只是爹你不到半年的開銷。」
我將算盤往他面前一推。
「我竟不知,如今父親你的月俸,竟漲到了千金之數?」
此話戳中了渣爹的痛處,他頓時惱羞成怒。
「放肆,我是你爹,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抬起手就要給我來上一巴掌。
只是我早有防備,靈巧地往旁邊一躲,不屑地笑了起來。
「爹爹如今開口閉口說我娘商賈市儈。」
「可若沒有我娘當年帶來的十八船嫁妝,你又哪來的銀錢風花雪月?」
「父親,做人可不能太忘本啊!」
5.
渣爹氣了個倒仰,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
倏地,他語氣一軟,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蓁蓁!你就可憐可憐你長姐吧。」
「她母親早逝,一時糊涂才做出這種荒唐事來,你就這般鐵石心腸,非要逼她走上絕路嗎?」
我一時沒忍住。
「父親,您是不是忘了?」
「我母親走的時候,我也才八歲。」
沈萱是從小沒了親娘不假,可我娘這個繼母可不曾虧待過她,從小千依百順地哄著供著。
她毫不領情便罷,還在我娘彌留之際,跑來刺激我娘。
這樁樁件件,我可都記著呢?
渣爹被我的話噎住,表情逐漸扭曲。
「孽障!」
「就算你不顧姐妹情分,可私關皇子可是大罪!若是日后叫人追究起來!為父可保不住你!」
糊弄誰呢?
我這渣爹之所以在這和我廢話,不過是怕我玉石俱焚,把事情鬧大罷了。
我雙手一攤。
「父親這意思,是沒得談咯?」
「等等!」
眼見著我油鹽不進,渣爹慌了。
「爹知道,你一直想要你娘陪嫁的那八套頭面不是?」
「為父這就讓人取來給你!你把人放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肉疼的表情,我卻只想笑。
這人是臉皮太厚,還是腦子不好?
我想要的,可不只是區區的八套頭面?而是我娘陪嫁的那十八船的嫁妝!
這些頭面,不過是提前收取的利息。
我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地道:「那便有勞父親了。」
6.
許是我答應得太爽快,渣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再看向我的眼神里盡是壓也壓不住地輕蔑冷視。
一如當年他看向纏綿病榻的我娘那般。
那時他是怎麼說的?
「商賈之女,果然庸俗奸猾,俗不可耐!」
如今他一張嘴,我就知道他憋不出什麼好屁。
趁著他還沒有對我人身攻擊的時候,我含笑提醒。
「半個時辰,過期不候。」
東西一到,渣爹桌面拍得咚咚作響。
「東西已經拿到了,你還不放人?」
我淡淡一笑:「自然要放。」
招了招手,便讓人將沈萱給松了。
被五花大綁的沈萱氣憤地瞪著我。
「唔唔唔!」
在看見渣爹的那刻,潸然淚下,可把我這渣爹給心疼壞了。
渣爹立刻撲上前去,替沈萱松了綁。
「萱兒!你沒事吧?!」
沈萱一松了禁制,便尖聲叫道。
「爹爹!你快救救五皇子!沈蓁讓人把他帶走了!!!」
7.
「什麼?」父親唰地站起身來,緊張的質問我。
「孽女?!你把五皇子帶哪去了?!」
「哦?五皇子啊?」
我漫不經心地喝著茶,示意他們往窗外看。
「喏,那不是在地上躺著嗎?」
父親探出頭去看,果然院子里的空地前,躺著衣裳凌亂昏迷不醒的蕭謹言。
周圍已經圍滿了人。
「這是五皇子吧?怎麼躺這了?」
「陛下重孝,國喪期間,五皇子竟就大張旗鼓跑到花樓尋歡作樂,這是不想活了吧?」
這話聽得渣爹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父親?」沈萱手忙腳亂地扶起渣爹,再抬頭看我時,什麼都想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
「我要殺了你!」
沈萱張牙舞爪地撲來。
只是撲到半路,就被人高馬大的護衛小武像拎雞崽似的逮住了。
她還不解氣,叫罵道。
「你跟你那個下賤娘一樣!歹毒市儈,工于心計!」
「啪。」我反手就賞了她一個大逼兜子。
「就你,也配提及我娘?」
我娘生得貌美,初入府時,不說跟渣爹濃情蜜意,就算看在那帶來的無數嫁妝,兩人也是相敬如賓。
若非沈萱推波助瀾,我那便宜祖母又哪尋得著那些機會磋磨我娘?
我娘死后,她們趴在我娘的尸骨上吸血也就算了,還開口閉口地侮辱她,瞧不起她。
她們當我這個女兒是死的嗎?
「你敢動我?」沈萱從小養尊處優,仗著嫡長女的身份自視甚高。
被我這個商賈之女打了一巴掌,頓時瞳孔地震,歇斯底里。
「我外祖父是鎮國大將軍!我舅舅是禁衛統領,姨母更是宮中德妃……」
8.
「動了又如何?」
我反手又是一個大逼兜子,笑得溫柔和煦。
「如今是你自甘下賤,你母族便是再昌盛,誰還能幫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