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擺手。
「沒事沒事。他若是病了,我來照顧他。」
可沒想到,最終病倒的不是他,而是我。
05
我是半夜時分起的高燒。
入睡前,客棧小二送來一壺溫茶,我喝了兩杯之后,就感覺熱烘烘的。
迷迷糊糊間。
有冰涼的掌心摸上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地抱住那只手,整個人都要貼上去。
朦朧中,我又聞到了松木香。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熱到要爆炸。
我推開身邊所有的一切熱源。
猶覺得不夠,我又開始撕扯衣服。
有人桎梏住我的手,啞著聲兒制止我。
他說什麼來著?
我腦子一片漿糊,只本能地呢喃著。
「熱……」
「渴……」
「水……」
然后,撲通——
我被人扔進溫涼的水里。
水漫進我的口鼻。
我胡亂撲騰著喊救命。
身后有人發出一聲輕笑。
「嘖——真是只野貓兒!」
誰?
野貓?
說我?
我下意識炸毛。
我要站起來。
正這時,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
指骨硬朗,肌膚沁涼。
我被這股涼意激得一哆嗦。
意識也有了一剎那的清明。
眼神聚焦,我看見了霍尋章。
他換了套云青色薄衫,青絲半束。
水珠浸染了他的衣,他的發。
也打濕了他那雙總是淡漠無波的眼。
平白生出幾許旖旎風光。
男色惑人。
我視線落在他的衣領。
忽然想,像白日里那滴雨珠一樣,鉆進去探一探內里風光。
是壯闊,還是細膩?
總得看一看、摸一摸才知道。
我惡從膽邊生。
一把攥住霍尋章的衣領,欠著腰身咬上他的唇。
很涼。
我發出一聲喟嘆。
手下用力,把他拽進浴桶。
水花四濺。
霍尋章好像也發燒了似的,唇舌滾燙得嚇人。
水波蕩漾。
晃得我腦子又開始發暈。
腰肢被掐住時,我聽見霍尋章沉沉的嗓音問我。
「我是誰?」
「二郎!你是我的二郎……
06
難捱刺激的一夜過去。
雨驟云歇。
我睜眼時,天光已然大亮。
金燦的光照進室內,干凈整潔。
而床邊的男人,也是衣冠楚楚,冷肅著一張臉不看我。
仿若一夜狂浪只是我的夢。
可我確信,不是夢。
不說我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就那種種大尺度細節,也不是沒開過葷的人夢里能出現的。
而且,霍尋章腰腹間堅韌灼燙的觸感,沒親手丈量過的人,真的很難想象得到有多美妙!
哎,不行。
昨夜燒的有點糊涂,有些滋味兒沒顧得上細品。
需要鞏固知新一下下。
「二郎。」
我咂咂嘴,眼巴巴地喚霍尋章。
他脊背似是僵硬了一下,慢慢偏過頭看我。
我翻個身趴進軟枕里,紅著臉盯著他看。
邀請之意溢于言表。
房間里靜了三秒。
霍尋章突然起身朝房門奔去。
背影很是倉惶無情。
我:「……」
腦子有些懵,一片空白。
好半晌,我才反應過來——
我這是被渣了?
霍尋章穿上褲子不認人??
死渣男!!
罷了。
我就當點了個男模。
還是白嫖的!
嚶嚶嚶——
可惜燒斷片了,不記得啥味道!
我恨到捶床。
吱呀——
房門又被打開。
霍尋章去而復返。
07
「你還回來干什麼?看我笑話?呵,你也就那回事兒。真當我稀罕?」
我瞬間梗起脊骨,試圖用我最后的倔強回擊他。
霍尋章愣了愣。
隨即他冷白的一張臉上慢慢爬上薄紅。
不知是氣的,還是羞愧的。
他開口,嗓音沉啞,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你還試過別人?」
這我能認輸?
我勾起唇角,三分譏誚,三分薄涼,四分無所畏懼。
正要開口,霍尋章忽然朝我伸出手。
「那看來,這藥你也不需要了。」
我盯著他掌心瓷白的圓肚兒藥瓶一怔,下意識問。
「什麼藥?」
霍尋章眼睫扇動,深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緩緩往下……
一切不言而喻。
所以,他不是拔掉無情,而是去給我拿傷藥了?
還是抹那里的。
我的臉一下子滾燙。
我開始往被子里縮。
卻又被按住。
我抬眼。
霍尋章正彎著腰盯著我看。
他唇角帶了點笑意。
也是這時,我才發現,他的嘴角竟然被咬破了一點皮。
很有幾分破碎的美感。
嗚嗚嗚。
真誘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視線太直白,霍尋章臉上的紅暈又漫到了耳根。
他抬手遮住我的眼睛,松木香盈滿鼻端。
霍尋章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問太不正經的話。
「要不要幫忙?」
「……不用。」
我又羞又臊。
催他:「你先出去!」
霍尋章沉默了片刻,低啞著聲音應下。
可他收回手時,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過我的眼尾。
酥酥癢癢,勾得人心尖兒都跟著顫動。
08
不一樣了。
秋日里刮人臉的風都是甜絲絲的。
霍尋章趕車。
我挑開車簾,托著下巴瞧他。
霍尋章偏過臉,凌厲的下頜線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把簾子放下,風涼。」
「不要。」
我拒絕,然后沒話找話。
「那個客棧的小二怎麼換人了?昨日我們入住時的小二嘴挺甜,怎麼不見了?」
霍尋章偏頭看我一眼,隨后搖搖頭,隨意道。
「興許是家中有事告假了。」
「哦。」
我也沒放心上,又故意問他。
「為什麼要把這輛馬車買下來啊?還非得自己趕車?」
昨日,霍尋章忽然出五十兩銀子,把這輛馬車從車夫大叔手里買下來,還跟大叔學了趕車。
霍尋章沉默半晌,只說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