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臉皮殼子厚,適合去川地耍變臉。
我怒氣上涌,扔給他一句話,把他「請」出了店。
「你最好趕緊簽了和離書,不然我便等不及了。那些好事,若揚得京城人盡皆知,你怕是什麼都保不住了。」
當今圣上,看重家風,我這句話著實打了慕容廷命脈。
他十分看重官位,不然當年也不會自盡。
當年跳河,便是因為他與身負婚約的歐陽青梅私下幽會,被人撞破后遭貶,流言蜚語間他跳河自盡。
如今,若是他不同意和離,我不介意他重跳一遍汴河。
趕走了他后,我休息片刻,開始緊鑼密鼓準備店鋪開張的事宜。
店鋪開張的前一日,終于把一切都收拾妥當。
雇的賬房先生和丫頭也到位了。
明日,鋪子開張,姜家娘子也該到了。
甚美。
12
拜慕容廷壯舉所賜,因禍得福,好多人來我鋪子觀瞻。
鋪子右邊,擺滿了各色銀簪、胭脂等飾器水粉,左邊則是絲緞羅衣。
其間又有品茶落座、歇腳吃點心的小角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進店的人都嘖嘖稱奇。
蘇市雖大,她們卻從未見過這般小店,賣的盡是女子所用之物,從頭到腳,都有所涉獵。
但新奇歸新奇,閑言碎語間,我還是能聽到大家討論的八卦。
但我無所謂。
姜家娘子坐馬車趕到,見到她后我欣喜極了。
她身上所穿、頭上所戴,都是我寄到京城,送予她的。
姜家娘子生得美,物隨人也顯得搖曳生姿。
店內娘子們紛紛到貨架前開始挑選物件。
賬房先生和丫頭忙得腳不沾地,熱鬧極了。
姜家娘子贊嘆:「你真是靈心慧眼,這鋪子當真紅火。
」
我連道感謝,畢竟如何開店選品,我信中咨詢她許多。
正歡喜之際,店內沖進來一人。
一踏進門就喊了聲:「慕容云,阿娘來找你了。」
我循著聲音看去,頭筋突突開始跳。
來人一襲亮青色長裙,鬢邊別著綠木發簪,耳畔一對翠色耳墜,脖子上一串祖母綠項飾。
好大一顆青梅子。
13
歐陽青梅這一嗓子吼出來,店里人紛紛都朝她看去。
她見引人注意了,更來了精神。
大步流星走到店中間,坐下就開始哭。
「我和慕容廷青梅竹馬,你橫刀奪愛不說,現如今,又擄走我孩子,世上竟有你這樣狠心的人……」
她全身顫抖著,指著我鼻子,話說得極難聽。
周邊人迅速開始議論起來。
這兩天的事讓那些喜歡嘮人長短的可著急壞了。
到底怎麼一回事,真是撲朔迷離。
「前幾日,那男人來說了,唐娘子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嗓子。
歐陽青梅聽到這話,霎時臉上掃過驚訝之色。
瞧她這樣子,大概并不知道慕容廷先她之前來了蘇市。
她反應很快,立馬反駁:「什麼正妻,她已經被休了!我才是慕容廷的正妻!」
我正要開口趕她出店,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嘶吼。
「誰讓你來的?!你怎敢這樣打擾阿棠,你這個賤人!」
14
來人并不是別人,正是歐陽青梅心心念的夫君,慕容廷。
他這般勃然大怒,瞬間讓我來了興致。
我走的時候,這兩人還如膠似漆,怎麼這麼快慕容廷就視她為仇敵了?
一旁的姜家娘子扯了扯我的衣袖,向我投來擔憂的目光。
我輕輕撫了撫她的手,眼神都是興致。
我怎麼會生氣呢?
看這兩個人要掐起來的樣子,我高興還來不及。
我本來就覺得跟歐陽青梅這種潑婦泥里糾纏,令人頭痛。
如今慕容廷來了,簡直解我燃眉之急。
慕容廷直直朝著歐陽青梅走去,拖著她便往外走。
「你這潑婦,莫血口噴人,你禍害我也就罷了,離阿棠遠些!」
歐陽青梅哪肯,拽著慕容廷袖子哭哭啼啼:「夫君,你糊涂啊!兒子在她手里,你不要孩子了嗎?」
「誰是你夫君!」慕云廷氣得臉紅脖子粗,幾欲要背過氣去。
姜家娘子在我旁邊輕笑出聲,見我還一臉不解,輕輕在我耳邊問我:「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講過的風流將軍娘嗎?」
我點點頭。
姜家娘子旋即說道:「我曾在京中見過,那風流將軍娘,說的就是她!沒想到,慕容云那個青梅,竟是她!」
15
姜家娘子一番指點,我瞬間懂了。
之前她曾給我講過一樁趣聞。
京城有位將軍,娶了他恩人御史家的小女兒。
成親后,這位將軍含淚拜別娘子,駐扎邊疆了。
三年后,邊疆形勢穩定后,將軍把這娘子接了過去。
誰知這娘子在軍中不知寡廉鮮恥,多年來與下士干出許多不堪入目之事。
這將軍終于受不住了。
但這娘子的父親對他有恩,他硬生生咽下了這口氣,沒有休妻。
遣她回京后,決定與之再不相往來。
如此這般,便有了風流將軍娘這一說。
我將時間線梳理了一番。
我嫁于慕容廷后,他與歐陽青梅在外一直暗通款曲。
青梅的夫君常年在外,他倆肆無忌憚,意外間有了慕容云。
他倆當時視慕容云為禍事,燙手山芋立馬扔給了我。
后來青梅去了邊疆,兩人斷了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