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確實知道怎麼回事,但我確實不好照實說。
「好手段,這麼快哄的太子這麼疼愛你,中毒了還惦記著你。」
皇后冷冷道,我低垂著頭,侍女手中的酒灑在糕餅上時我看見了。
秦時越不嗜甜,糕餅他明明分毫未動,不知為何會中毒。
不過他這一中毒倒是洗清了嫌疑,連帶著我的嫌疑也被洗清了。
「你說如果他知道你是本宮的人,他會作何感想?」
我頭埋的更低了,心中卻沒來由忐忑。
怎麼回事?我好像有點兒害怕秦時越知道這一切。
我將那侍女的情況事無巨細告訴翠香,方便她找到兇手。
她冷眼看著我,一雙杏眸中滿是打量,
「你是喜歡秦時越還是秦時越的太子位置?這麼舍不得,如果是我,當時我就順水推舟把一切推給秦時越。」
自從知道她的想法,我就為她聯系了秦程,他們果然很合得來。
憑秦程的手段,那侍女即便此刻不是死人,等到翠香找到她時,她也會是了。
回來時一室靜謐,秦時越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又去哪兒玩了,」他慘白著臉看起來還是很虛弱,倒是語氣沒變,依舊沒心沒肺,
「真沒良心啊,夫君都中毒了,還有心思到處跑。」
我默默走過去將他的被子往上掖了掖,胡亂說著出恭去了。
寬大的手掌蓋在我的頭上,有些冰涼,他一貫身似火爐,如今竟這般冰冷。
他嫌棄地看著我,嘖一聲道:
「出恭又不順,大便秘結了?就算好吃你也不能吃那麼多啊!」
我下意識掄起手要打他,又堪堪忍住,
算了,看在他中毒的份上,我不與他計較。
他卻掙扎著要起身,太醫說他現在的身子很虛弱,需要好好靜養。
我趕忙扶住他,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響動聲驚醒了殿外的太醫,那個白胡子老頭一看秦時越起身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喊著殿下不可,不可!
他按了按我的頭,笑得滿不在乎,
「讓開,本宮丫頭想家了,本宮要帶她回家。」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麼點小事就值得你這麼感動?真是個蠢丫頭。」他笑著,滿眼無奈。
老太醫也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看看我又看看秦時越,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退至一旁。
馬車顛簸,震的秦時越咳嗽起來。
雖然他不便留宿后宮,但情況特殊有皇上特批,應當是無礙的。
走得這麼急可不符合他隨性又放蕩不羈的性子。
「你……你不是待得不舒服麼?不舒服我們就回家。」
「再說了……本宮也不是特別喜歡那兒。」
他邊咳邊說,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以平復顛簸帶來的痛苦。
「可是殿下終有一天要回去的,」我看他一眼,在他身后多加一個靠枕,扶著他躺下。
他閉著眼似乎不在考慮這個問題,久到我還以為他不會回答我。
「那里太冷了,本宮不喜歡,」
「如果亭亭愿意陪著本宮,那本宮說不定就不冷了。」
因為咳嗽,他的一雙鳳目中盈了水霧,看不真切。
我微微一怔,接下他含笑看著我,略帶期盼的目光。
教我心頭慌亂。
見我久久沒有回答,他笑開,溫柔又憂傷,不在看我轉頭看向窗外。
按道理來說我是他的側妃,待在他身邊是天經地義的的事,
但我卻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或許是皇后和二皇子的緣故,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9
太醫來為秦時越診治,最開心的居然是太子妃。
秦時越中毒的消息傳了出去,曾經的太醫院院首徐瀚文趕了過來。
他是秦時越的好友,受到前皇后謀害皇嗣之事的牽連,后毅然決然辭官歸隱去了。
聽說他要來,秦時越正在喝藥。
最近他的精神恢復了一些,卻變得愈發難伺候,不是手沒勁兒要我喂吃喂喝,就是腳沒勁兒要我扶著攙著,甚至晚上睡不著還要我陪著給他唱歌講故事。
我都快趕上天橋底下說書的了。
稍不順他意,他就開始叫喚,說我謀殺親夫。
我嚴重懷疑他是故意的。
正好徐太醫來了,可以為他診斷一番。
他反應淡淡的,眼底還有些不情愿。
我正想勸他,太子妃率先開口,「徐太醫千里迢迢趕來,怎麼說也得留徐太醫多住幾日。」
我大為贊同,這幾日秦時越鬧騰,太子妃只會笑得一臉慈愛看著我們,一點身為與太子恩愛有加的正妃的自覺都沒有。
秦時越冷嗤一聲,擺明了不滿意。
這可不好!
我要去找太子妃商議一下,盡早把秦時越的壞主意掐死在搖籃里。
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紅玉,快吩咐人去買珍寶記的南瓜湯,味尚軒的烤鴨,客德隆的八珍糕,這些都是瀚文喜歡吃的,在找幾個揚州的大廚,瀚文這次會住久一些,難免會想念家鄉菜。」
說完,她激動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滿臉春色,就連紅玉也格外高興。
「等了他這麼久,他終于來了。」
一貫優雅大方,知書達禮的太子妃竟然露出了小女兒般的羞澀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