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論娘娘信不信,我與世子爺之間的感情,并未摻雜太多權勢與金錢。」
「這世上最難得的便是真情,你們一定要好好過日子。」
宮宴后歸家,緊接著就是除夕團圓夜,我懷著身孕,不用干活。
大清早幫著婆母把賞錢發下去,丫鬟、婆子們倒是意外,都覺得今年八九成沒有賞錢,結果有了倒是驚喜不已。
就像大嫂說的,賞錢才多少?真真正正花錢的是給爺們去打點,那才是流水一樣出去。
別以為王府就很高高在上,居高臨下說句話別人就給你辦事,依舊要給銀子,還得給多。
給少了,人家背后會詆毀。
如今好了,王府虧空幾百萬兩,一時半會兒應該沒什麼人會上門來借錢打秋風。
也是試金石了。
季潤辭把一碗甜湯放我面前:「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我靠近他些許:「謝謝相公。」
這也是位讓人難以置信的主。
喊世子爺有什麼問題呢?要我喊相公。
加個親親他能樂呵半天。
自己的丈夫,能怎麼辦?寵著、哄著唄。
甜湯我吃著有些甜膩,吃了兩口擱下碗,他很順其自然端過去,一口一口吃。
還問我要不要吃?
大家都看過來了,我怎麼吃得下。
「世子、世子妃感情可真好。」大嫂酸溜溜說著。
不停朝我使眼色。
我知道她想讓世子爺提過繼一事。
身邊有個孩子,也有個寄托。
我輕輕推推季潤辭,他擱下碗,扯過我的帕子擦嘴,才說道:「大嫂也可以過繼個孩子養在身邊,熱鬧些。
「季家的瞧不上,從閔家過繼也成。」
「……」
「……」
所有人都很震驚,季潤辭會說這樣子的話。
大嫂也適時看向王爺、王妃:「父親、母親,世子爺說得對,兒媳也想過繼個孩子養在身邊,熱熱鬧鬧地,不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王爺沒說話。
王妃問道:「你可有人選?」
「想從閔家挑個……」大嫂聲音越說越低。
從閔家過繼來的孩子,姓季,大房嫡子,將來分一份家產。
王妃忽然間哼笑:「感情你們都想好了,還問我和王爺做什麼?就依著你想的辦吧,只一點,以后不許再生事,否則輕饒不了你。」
大嫂立即跪下磕頭:「謝謝父親,謝謝母親,兒媳以后定安分守己,再不惹事。」
一個孩子,一份家業,是依靠,也是希望。
大嫂覺得行,就行吧。
大年三十年夜飯后,給孩子們發壓歲錢,便開始守歲。
欠那麼多銀子,我發現王府里的人好像并沒特別焦躁,該吃吃該喝喝。
也是,該焦躁的人是我才對。
從姨娘去世后,這是我過得最有滋有味的一個年,身邊有季潤辭,腹中有我們的孩子。
在他懷中說著新的一年要如何如何,平平安安、順遂如意,心想事成。
然后什麼時候睡去的都不知曉。
新年的鞭炮聲吵醒我,我實在起不來,翻身繼續睡。
被盼兒喚醒吃午飯。
才發現枕邊有十八個荷包。
「世子爺給您的壓歲包。」
我笑著打開。
都是一首首小詩,我一一排好,仿佛看見了十八年的除夕,開心快樂都有他的陪伴。
而我給他的壓歲錢就格外俗氣,十萬兩銀票。
我知道他有他的驕傲,平日里從不問我拿銀子,我也不問他怎麼賺,給我買釵子、手鐲、吃食的銀子從哪里來。
等他回來問我可喜歡這壓歲包?
「我喜歡。相公呢,可喜歡我給你的壓歲包。」
「感覺有點不得勁,像被有錢夫人養著的小白臉。」他摸著自己的臉,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這張臉在小白臉行業應該也排得上號,但我還是喜歡自己賺錢,養媳婦。」
「嫌棄是吧,我下次不給了。」
「夫人,夫人,為夫可不敢嫌棄,為夫心里高興,高興夫人不單單操持衣食住行,還想著為夫囊中羞澀,但夫人給銀子這種事情,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一個勁點頭,把這茬混過去。
倒是不承想,兩個月后,他拿回來二十萬兩,說跟朋友合伙做買賣,小賺一筆,這是分利,還有些本錢等過幾月再分。
「你早前也做買賣嗎?」我忍不住問。
「早前人人都覺得我是王府世子,不需要為錢操心,沒人邀我合伙,如今都知曉王府欠了巨款,他們覺得能賺錢都邀我一起,這一筆那一筆,湊合湊合就多了。」
「果真是友人多了,路好走。」
羨慕死我了。
我趕緊讓他把我們女眷湊的銀子也拿去,看看能干點啥,多少賺點,總這麼放我這里,大家心里都沒底。
季潤辭搖頭失笑,但還是接過了。
三月他要去一趟江南,商議問沈家借錢一事,若是成了多少利錢,幾年還清都要白紙黑字寫好。
「我一定在七月底回來,陪你生孩子后,便參加會試。」
千言萬語只有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成與不成都要平安歸來。」
破船還有三根釘,瘦死駱駝比馬大,最后的路是變賣古董字畫,我再湊一些,總得把這五百萬兩高利先還上。
這幾月整理庫房,發現不少字畫都發潮沒有好好保管,有些木頭發霉。
我也不知道王妃婆母到底會不會管家。
如今各房用著的東西,我與王爺、王妃商量后,便歸于各房,不用還回來,以后摔了砸了,都是他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