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氏是個蠢的,到現在還沒弄清楚自己該如何去做,整日想著與你一較長短,你莫與她去爭,爭贏了別人也會說你,倒不如由著她去作,等那點憐惜都作光,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忍不住問:「沒有人勸過她嗎?」
「怎麼能沒勸?好話歹話說盡,她聽不進去有什麼辦法?」
我懂了。
祖母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她們也不是真的就接納我了,說到底還是看不起我。
她們都出身名門,卻被季潤辭狠狠拿捏住娶了我,她們表面忍了,心里這口氣忍不下。
如今要我受了委屈要相讓,讓我知曉季潤辭為我付出這麼多,讓我心生愧疚而容忍。
可憑什麼呢?
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麼要我讓著閔氏這個寡嫂。
她有禮我自會敬重,她無禮還讓我吃虧忍讓,我不愿意。
「祖母,您放心,我知曉該怎麼做了。」
下次閔氏再招惹我,我便跟她鬧。
但在這之前,我得去見一見閔氏,聽得進人話,往后和睦相處。
若聽不進,她朝我下毒手,休怪我砍斷她的手。
在見她之前,我與季潤辭就王府及人際關系商量過,深想閔氏到底想要什麼。多她這個敵人,不如將她發展成一條船上的人。
季潤辭說:「銀子、地位、孩子。
「她手里并沒有多少銀子,王府里母親不放權,她沒有孩子。」
「那就讓她過繼一個孩子,不管是從季氏旁支,還是閔家……」我頓了頓說道,「這個孩子是閔家的最好,與她有血脈親情,為了孩子她會妥協很多。銀子就用王府這些吊著她,權……母親為什麼不肯把中饋交出來,要麼虧空得厲害,根本沒法交差,要麼就是多得讓人放不開。
「你是世子爺,你得知曉王府到底如何個情況。」
季潤辭頷首:「我去與父親母親說。」
閔氏沒想到我會約她品茶,賞梅。
她沉著臉,嘴角掛著陰陽怪氣的笑。
「大嫂請坐。」
「你何必惺惺作態,瞧著惡心。」
譏諷挖苦算什麼,我聽過比這更惡毒的話語。
「今日請大嫂來,是想與大嫂好好聊聊,看看以后我們能不能和睦相處。」
閔氏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道:「你?配嗎?」
「同為人,大嫂與我論高低貴賤,品性也不過如此。且看你今日穿著打扮,衣料瞧著不新、首飾瞧著也舊,不知道是母親未給你添置銀子,還是你把銀子拿去另作他用,不管從哪一面說,大嫂你過得不如意,是缺錢。」
在她發怒前,我又道,「而我不缺的就是銀子。
「王府這麼多人吃吃喝喝,一年也要花用不少銀子,不知進項能不能填補,是入不敷出還是年年有結余……」
王府是沒有結余的。
幾百號人吃吃喝喝,主子、奴才月銀,還要留一部分給宮里皇后娘娘打點,給太子殿下打點。
我雖沒有管家,從王妃身邊的丫鬟、婆子神色中可窺端倪。
王府年年虧空,要麼是王妃自己拿嫁妝填補,要麼就是拆東墻補西墻。
如果王爺還養著私兵……
閔氏怒喝:「你懂什麼。」
「我是商籍女子,我不懂高門大宅的規矩,但我懂如何去賺錢。」
比起她們的清高,我很務實。
爹好娘好不如銀子好。
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
就像季潤辭,我愛他嗎?我想我是愛的,我愛他這個人,更愛對我好的他,一旦他不愛我,我亦會毫不猶豫舍棄他。
我一直想做點買賣,但沒有找到合適的同盟。
閔氏想來是缺銀子的。
「大嫂,如果你想養個孩子在身邊,除了我的孩子,只要人家爹娘同意,孩子愿意,我和世子爺都可以幫你周旋,就是閔家的孩子也行。
「將來分家,屬于世子爺這份,除了祖傳約定不能給的,金銀珠寶你隨便挑、隨便拿。」
閔氏聞言,驚得坐不住。
她站起身指著我:「你,你能做主?」
「我與大嫂說這些前,曾與世子爺就此事談過,世子爺他最最敬重的人是大哥,大哥出事他心如刀割,想為大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照顧好你這個大嫂,可他總歸是男子,又怎麼好與寡嫂走得太近。
「我說了這麼許多,誠心誠意想與大嫂交好,成還是不成,大嫂給句準話。」
閔氏抿著唇,紅著眼眶道:「要過繼閔家的孩子談何容易。王府早就是個空架子,就算分家,也是多年后的事情,到時候又能分到多少?」
「那就把買賣做起來,把虧空填了,再攢銀子,背靠王府想做什麼買賣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嗎?」
閔氏沉默良久:「你讓我考慮考慮。」
難以理解這種人,欺負我的時候她不考慮,想害我的時候,她不考慮后果,現在做買賣賺錢,她要考慮考慮。
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隔了兩日,閔氏又來問我:「做買賣可需要出銀子?」
「不需要,因為一開始兩年,你也分不到銀子。」
能讓王妃把持中饋,不敢泄露分毫,可見虧空巨大。
盼兒小聲問:「世子妃可會把嫁妝拿出來?」
「當然不會,我可不傻。」
我能幫著賺錢,拿嫁妝填補虧空。
我不才不干。
22
王妃的病也沒幾日就好了,她讓我和季潤辭過去,我們到的時候王爺在,閔氏在,季潤辭的那幾個嫡出、庶出兄弟也在,他們的媳婦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