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瞧后笑道:「恭喜您過關。」
盼兒、可兒聞言高興萬分。
我被請到第三關,依舊是算賬。
但是好幾個賬本,一炷香時間限制。
我尋思著應該是要找個會算賬、盤賬、看賬的女賬房,這些我都學過,謝家知曉的人不多。
左手翻頁,右手撥弄算盤。
認真且仔細,不錯漏一處。
香燃盡時,我還有兩本賬未對,心平氣和地寫下我對盤賬的數字,擱下毛筆。
站在一邊的丫鬟請我隨她走。
我問:「是要送我離開嗎?」
「您隨我來便知曉了。」
又是一間屋子,墻壁上掛著幾幅殘卷,一邊的桌子上擺放著顏料,數支毛筆。
「請在宣紙上復原其中一幅畫。」
每一幅畫都殘損得很厲害,想要復原不單單要靠畫技,更要靠想象力和見識。
我畫技是有的,但是見識有限,能想出的畫面感也有限。
「您當真不再試試?」
我堅定地搖搖頭。
盼兒倒是極力勸我:「小姐,您就試試吧,反正都到這一步了。」
我看向盼兒,見她眼眸里都是哀求。
我又想著各家閨秀趨之若鶩,一個個恨不得直接到最后一關,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盼兒,你知道點什麼嗎?」
盼兒搖搖頭。
我見她眸光清澈,想來是真不知曉,便沒有深究。
先去看那幅牡丹的布局,我發現它應該不單單是牡丹圖,還有別的,比如蝴蝶還有貓。
因為在最低端,我瞧著那一處像是貓尾巴。
「耄耋富貴圖?」
貓蝶便是耄耋同音。
我讓盼兒上前看,像不像貓尾巴。
「還真有些像。」
貓、蝴蝶我會畫,牡丹也會。
坐回椅子上,想著如果畫這樣一幅圖,是什麼樣的心境?又是為什麼樣的長輩送上?
祖父、祖母?還是外祖父、外祖母?或者是恩師、師母……
不論是誰,總歸都是滿心歡喜和祝福,希望長輩耄耋之年后,還有鮐背、期頤。
耄耋年歲,至少四世同堂,更甚有五世同堂。
我看著墻壁上的殘畫,用了它一些牡丹,想著再畫貓蝶。
我專心作畫,盼兒幫忙調色,清洗毛筆。
等到天快黑透,我終于落下筆。
盼兒驚艷出聲:「小姐,太好看了,看著它就覺得好快樂,好幸福。」
伺候在門口的丫鬟進屋來,瞧著畫作的時候愣了片刻。
「……」
她要伸手拿畫,盼兒攔住她:「你不許碰,這畫得我家小姐親手給世子爺。」
「……」丫鬟細眉微凝,又呵笑出聲:「倒是敢開口,你以為世子爺誰都能見嗎?」
「別人能不能見我不知曉,我家小姐肯定能見到。」
丫鬟還想上手,被盼兒掀摔在地。
丫鬟摔個倒仰,很快起身對著我和盼兒怒喝:「你豈敢!」又朝門外大喊,「來人。」
幾個中年仆婦來得很快,皆是恭恭敬敬:「秋香姐姐。」
秋香眸中滿是倨傲得意:「把她們給我轟出去。」
盼兒揚手就往秋香臉上扇。
在仆婦想要撲過來的時候,從懷里拿出一塊令牌:「這是世子爺的令牌,我看誰敢妄動。」
仆婦們不認識這塊令牌。
秋香顯然認識。
她想奪令牌,又被盼兒給打趴在地。
我這一刻才知曉,盼兒她會功夫。
而屋子里的動靜很快引來其他人。
陳嬤嬤沉著臉進來的時候,一眼認出我,立即福身行禮:「老奴見過謝小姐。」
我略微屈膝:「陳嬤嬤別來無恙。」
秋香見狀紅腫的臉瞬間慘白。
想要說點什麼,盼兒比她先開口:「嬤嬤,這秋香吃里扒外,拿了別家小姐的銀錢,想換走我家小姐的畫作。
」
盼兒抓住秋香的手腕,讓陳嬤嬤看清楚她手腕上的玉鐲。
金銀有價玉無價,更別說是個晶瑩剔透的玉鐲。難尋更難得,她一個丫鬟怎麼可能會擁有。
「嬤嬤饒命,嬤嬤饒命。」
陳嬤嬤沒有出聲,只朝身后看一眼,立即有人上前捂住秋香的嘴,將她拖拽出去。
秋香將面臨什麼?
是死還是活?
因為我亦是自身難保。
哪有心思去管別人。
10
陳嬤嬤讓我稍坐片刻,拿著我的畫急匆匆出屋子去。
盼兒滿面欣喜。
「……」
我喝著茶沒有說話。
「小姐,您一定會拔得頭籌。」
「然后呢?」我問盼兒。
「……」
盼兒沉默。
誰家娶正妻都不會搞這個。
只會暗中打聽相看,試探有意之后,再請媒婆上門提親。
「小姐您不愿意嗎?」
「我愿意全力以赴,是想讓世人知曉我有本事,知曉世上有我這麼一個人,有機會被人相中,聘為正妻。」
不然我早就藏拙不表現了。
陳嬤嬤很快回來,躬身問:「謝小姐能否把其他幾幅畫作也臨摹出來?」
「好,只是今日天色漸晚……」
我略微沉思,「我明日再來。」
「老奴送謝小姐。」
我挺直腰桿走出大門。
有些失敗的閨秀正在哭,丫鬟細聲安慰,見到我被陳嬤嬤親自相送,瞬間嫉紅眼。
「那是誰?」
「沒見過她。」
「不認識。」
「好像是謝家那邊的,不是本家,應該是旁支。」
我家確實是旁支,謝氏一族有錢,但是沒權。
我家也有點錢,但比起本家,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我這才到家梳洗一番,本家那邊就來人了,說大太太請我過府去挑選布料。
嫡母臉色沉沉。
嫡姐臉上恨意濃濃。
父親好幾次欲言又止。
我淡淡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