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忽然間有件可以賺錢的事情,那叫一個廢寢忘食。
我沒有見過很多青山綠水,只能畫花園中的花草。
盼兒、巧兒夸栩栩如生。
她們讓人拿出去,當天就拿了銀錢回來。
六七幅畫,賣得一百兩。
「小姐,書肆那邊說,因為您沒有名氣,也從沒聽過您的名頭,所以只能給這麼些許銀錢,等往后名聲打響,價格會提高。」
「夠了夠了,已經很好了。」
我拿出五十兩,讓盼兒給大家分一分。
看著剩下的五十兩,我笑著親了又親。
我終于可以靠自己賺錢,以后不管去到哪里,都不怕被餓死,更不怕沒有銀錢而露宿街頭。
其間我又讓盼兒出去好幾次,每次都能賣百兩銀子,分一些給盼兒她們,剩下的我都攢著。
謝老爺派人來請好幾次,讓我去一趟書房。
「……」
謝老爺……
什麼時候起,在我心里,對他的稱呼已經不再是父親。
身體已經痊愈,我也該去見一見他。
再次踏出院子,我發現心緒略有變化,不再如曾經謹小慎微,多了些許底氣。
深吸一口氣,我邁步踏進書房。
淡漠地輕喚一聲:「父親。」
「怡兒,那日父親是氣糊涂了,才對你出手,為父這些日子懊悔萬分。」
我沉默地聽著他說話,心波瀾不驚。
他說了許久,看向我:「怡兒,你可會原諒父親?」
「原諒什麼?原諒父親罵我還是原諒父親打我?」
我認認真真地問他。
看著他惱羞成怒,看著他掀翻桌子上的東西,怒視著我。
「好,好,你好得很。」
08
我和謝老爺的關系……
父女之情,好像早就不存在了,抑或者從來不曾有過。
他讓我滾出書房,我轉身就走,毫不猶豫。
他在書房里的罵聲難聽又惡毒。
剎那間,我釋然了。
他不愛姨娘,也不愛我,他自私自利,眼里只有利益,親情在他跟前,想來也需要待價而沽。
「小姐。」
「我沒事。」
我不需要盼兒的安慰。
我對他們早已沒有期待,何來失望難受一說。
盼兒欲言又止。
等回到我住的小院,她才小聲道:「世子爺要回京城了。」
「日理萬機的人,是該回去了。」
「小姐,您沒什麼想與世子爺說嗎?」
我沉默。
千言萬語說了又如何?我壓根沒有能力去報恩。
許再多口頭諾言,實現不了,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小姐想過去京城嗎?」盼兒又問。
我笑了。
輕輕搖搖頭。
去京城?以什麼身份去?
世子爺帶我回去,我算什麼?
他若是有心儀之人,如何與之交代?
若家里為他定下親事,讓人家姑娘如何自處?
讓世人如何看我?
他好心好意,我卻不能忘恩負義。
「我想與世子爺見一面,鄭重道別。」
「奴婢來安排。」
盼兒跟我說,世子爺姓季,名潤辭,恭王府是異姓王,乃世子爺曾祖父那一輩隨帝王打江山,獲封世襲罔替異姓王爵位。
世子爺上頭本有位哥哥,在邊關戰死,已娶妻,未留下任何子嗣。下頭還有兩個嫡親弟弟,四個庶出弟弟。
嫡姐早年嫁入東宮為太子妃,如今是皇后,育有兩子一女。
我看向盼兒。
「為何與我說這麼多?」
「小姐,世子爺若是娶個名門閨秀,您說皇上是否會猜忌?」
權力頂峰的人,腦子想的與我這等塵埃里的人完全不同。我想著自由,他們想著怎麼攏權,讓有異心之人死。
我不好接盼兒的話。
不娶世家權貴、名門閨秀,難道娶我這個商籍庶女?
這種夢,我想都不敢想。
我也不會和盼兒議論這些癡心妄想。
給他默寫了《觀世音菩薩家門平安經》,聊表感激之情。
感覺少了些,又寫下《觀音娘娘家門平安經》。
盼兒夸字寫得好。
等到與世子爺見面那天,我出府乘坐馬車前往。
馬車在門口停下,我才發現有別的年輕女子,個個盛裝打扮,美不勝收。
「?」
我不解地看向盼兒。
盼兒搖搖頭表示不知曉。
行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謝小姐,這邊請。」
我聽到有女子小聲嘀咕:「也不知會不會被選中?」
選中?選中什麼?
我被引到位置坐下,不前不后,居中位置。
也有女子瞧我看來,隨即面露不屑、嘲弄,側身與身旁女子議論,時不時掃我一眼。
我以為自己會難堪,結果內心毫無波瀾,不痛不癢。
原來我竟是這般臉皮厚。
「世子爺出了幾道題,還請各位小姐認真作答,答對者便可繼續下一輪。」
數個丫鬟快速上來,捧著的托盤里,筆墨、宣紙。
宣紙上有三道題目。
我左右看一眼,發現每一個人的題目都不一樣。
而且沒有多余宣紙,顯然是要求心算。
有人愁苦臉,有人已經提筆寫下答案。
我略微尋思,也寫下正確答案。
能讓各家小姐趨之若鶩,想來是件大好事。
雖然我沒有得到絲毫消息,但我也不想放過任何機會。
我寫好之后,丫鬟收走宣紙,并當場宣布:「恭喜您過關。」
被淘汰的女子當場就哭了。
09
第二輪是盤賬,一疊賬本,在限定時間內算好。
賬本明顯經過精心布局,漏洞很多,坑也很多,我在算盤上撥弄著,最后寫下賺了多少銀子,原因是進來的布料賣出去價格比之前高,把前面窟窿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