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想不管陰謀也好,陽謀也罷,走他的路子,或者有什麼我能給予,他看得上的東西,親自送我回家,吩咐父親、嫡母為我尋一門親事。
只要不是爛到無可救藥之人,家境貧寒些亦無妨,我只一點,要做正頭娘子。
妾的命運……
我姨娘之死,就讓我怕極了。
尋思好之后,我也是累極,很快閉眼睡去。
我是被外頭說話聲吵醒。
「當真不進去喊人嗎?萬一出事如何是好?
「若是嬤嬤責問起來如何應對?」
「實話實說唄,她能睡,關我們什麼事。嬤嬤過些日子就走了,又不會帶我們去京城,何須這般畏懼于她。」
一道不咸不淡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是嗎?
「拉下去賣了。」
「嬤嬤饒命,奴婢知錯了……」
先前不屑瞬間變成驚恐,很快被堵住嘴,發出慌亂的嗚嗚聲。
「你們也是這麼想的?」
「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好當差,否則那就是你們的下場。」
外面不吵鬧了,我是起也不是,睡也不是。
這嬤嬤的強勢讓我明白,千萬別耍花樣,否則怎麼死都不知道。
所以我改變策略,決定與世子爺見一面,當面道謝,再說請求。
他若應是上天憐我,若不應……
是我的命,我認。
他也不是我的誰,我這般去求已很是冒昧,且無禮。
可我真的無路可走,也沒有任何依靠。
強撐著起身,忍著疼痛去嬤嬤說:「嬤嬤,勞煩您與世子爺稟報一聲,我想見他一面。」
嬤嬤看我的眼神,瞬間十分不好。
審視、打量、瞧不上。
「姑娘,人貴有自知之明。」
一時間羞愧、屈辱涌上心頭,我紅著臉站起身,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說得沒錯,我該知曉自己幾斤幾兩。
是什麼身份,別妄想攀龍附鳳。
商籍庶女,給人提鞋都不配。
好一會兒后慢慢坐下,看著鏡中的自己,聲音淡淡道:「嬤嬤,我并無攀附之心,更不會賴著你家世子爺。他幫我一場,我總該當面道謝,然后離開。
「嬤嬤,你說呢?」
「既無攀附之心,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姑娘家住何處,老奴送你回去。」
我看向她忽然笑了。
「若是嬤嬤應我一個要求,我亦會如你所愿。」
「你敢威脅我!」
我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與嬤嬤商議。其實這事對嬤嬤來說,也不過是張嘴閉嘴的事兒。」
嬤嬤盯著看我好半晌,見我擺弄著自己那點傍身家當,壓根不搭理她。
才沉聲問:「何事?」
我朝她嫣然一笑:「世子爺是京城來的,嬤嬤也是?」
「嗯。」
我聞言心中大定。
「嬤嬤,您送我家去時,能否與嫡母多言兩句,便說您與我甚是有緣,已收下我做干女兒,希望嫡母能為我尋門正經親事,嫁過去做正頭娘子,待您回京,定會在主母面前,為她美言兩句,夸她心善,待庶女視如己出。」
我將三個金鐲、兩個玉鐲遞上:「這點身外之物,孝敬嬤嬤。」
05
「就這?」
「是。」
宰相門前七品官。
即便她是奴才,能跟著少主子出門,可見在主母面前得臉。
比我這商籍庶女,不知道尊貴多少。
父親默許嫡母將我當作禮物送人,吭都不曾吭一聲,并樂見其成,也不知是侯府世子,還是國公府世子,抑或是王府世子。
不管是哪一個,隨行嬤嬤都足夠當我的靠山,讓我狐假虎威。
「那就走吧。
」
嬤嬤接過金鐲、玉鐲,催我離開。
我看一眼身上衣裳,不是我昨日穿的那套。
一套破衣裳,多問毫無意義。
腳痛、身體痛,我走得十分艱難,上馬車還需要人攙扶。
嬤嬤眉頭微蹙,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到了謝家門口,嫡母得知是王府嬤嬤,來得甚快,見人扶著我下馬車,一副羸弱走路不穩的樣子。
她先是蹙眉轉瞬欣喜若狂。
「……」
我不解她為何這般歡喜?
「陳嬤嬤,您里面請。」
「謝太太不必多禮。」
陳嬤嬤派頭十足,走路帶風,因為疼痛,我走得極慢,前頭嫡母阿諛奉承,盡挑好話說。
原來她也是會說好話,眼睛、鼻孔也不是長頭頂上。
「啥?」
「我與小姐頗有緣分,還望看在我面子上,給謝小姐尋門好親事。」
「……」
嫡母像是吃下一坨屎,臉色難看到極點。
干巴巴笑出聲:「陳嬤嬤可是在說笑,她,她……世子爺明明……」
陳嬤嬤瞬間冷臉,呵斥道:「謝太太,飯不可亂吃,話亦不能亂說,你若敢攀扯我家世子爺,也要掂量掂量謝家能否承受得起恭王府怒火。」
嫡母嚇得一瑟縮,嘴角抽搐,才恭聲道:「嬤嬤教訓得是,您放心,我會給她尋門好親事,風風光光把她嫁出去。」
「既如此,謝太太早些為她把親事定下,免得我隨世子爺回京后,陽奉陰違糊弄人。」
「不敢不敢。」
嫡母送走陳嬤嬤,返回來后狠狠打我幾巴掌。
「沒用的玩意,身子被人奪去,卻連個名分都撈不著,要你何用。」
我捂住痛到麻木的臉,想解釋自己還是清白之身,與世子爺并無肌膚相親。
父親疾步走來,詢問嫡母:「如何?」
「還能如何,你的好女兒讓人白白玩弄一宿,竟被退回來,要我給尋門好親事。」
我以為父親會憐惜一二,卻不想他反手亦扇我一巴掌,將我扇得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