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乖乖點頭:「好的,翠花,所以我們今天吃什麼呀?」
我氣急敗壞,迅速轉移話題。
「先別管這個,殿下,淑妃的侄女來了,該怎麼安排?」
一提到文翠果,太子身邊的太監忽然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他身上的某個穴道好像忽然被點開,面露厭惡之色,口中不住地念叨。
「什麼?她是庶女?
「該死,孤對庶出過敏,能不能把她扔到西邊的雞棚里住?
「哦,天吶,如果她不小心碰到孤的衣袖,孤會立馬跳段激光雨你信不信!」
我愣了,周圍的婢女沉默了。
就連那棵被秋風刮到沙沙作響的大樹,也不敢響了。
想必它也知道自己和「庶」字沾邊,害怕逃不掉被砍掉的命運。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滿臉陰鷙的他。
內心倏地冒出一個想法。
太子又開始犯病了,不會是我克的吧?
04
說實話,我的確是個命硬的女人。
沒成婚前,我爹給我相看的對象要麼就突然不舉了,要麼就摔斷了腿。
當然,不是普通的那兩條。
所以在我成為太子妃之前,欽天監算過我和太子的八字,拍著胸脯和帝后保證沒問題,皇帝才拍板的。
這麼一想,就算太子不好了,我讓欽天監背鍋也合情合理。
思緒回轉,我平復下心情,試圖與他溝通:「殿下,庶女也是人,她并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
太子轉身,眼神倨傲。
「呵呵,她這種庶庶女,孤看一眼就覺得渾身難受。」
我神情茫然:「什麼是庶庶女?」
太子眉眼柔和下來,耐心地向我解釋。
「這很好理解,她母親也是庶女,所以她是庶庶女。」
我迷惑地問:「可是殿下,那她們不就庶庶得正了嗎?」
太子蹙眉,大聲反駁:「什麼庶庶得正,分明是庶得發光!」
我:「……」
行吧。
看來太子久居宮中,本就討厭自己一大堆庶弟庶妹。
連帶著也討厭我的庶妹。
我還沒多說什麼,太子已經下令把文翠果扔進雞棚了。
我有點不贊成他這個舉動,想著把人好吃好喝招待幾日,送回去就行。
畢竟人家有個好姨母,面上總得做做表面功夫。
哪知道他忽然捂住腦袋說頭疼。
嘴里絮絮叨叨。
「不好,都怪這死庶出,定是她沖撞了孤!」
見狀,我只好先穩住他。
再把太醫喚來,看看太子需不需要整治,啊不,醫治。
我指著他的腦門,想要轉移話題。
「殿下,你看,你兩個耳朵里夾著什麼?」
太子望著我,眨了眨那雙卡姿蘭大眼睛,羞澀地說。
「嘿嘿,是孤的腦袋,小小的腦子里裝滿了多多的你。
「翠花,你的指甲長長了耶,孤幫你修修好不好?」
我的笑容裂開了。
05
有時候,智力解決不了的問題,還是得靠武力。
在他專心致志地看著我的指甲時。
我另一只手繞到他脖頸后,把他打暈了。
遺憾的是,太子被我扛回正殿后,東宮的婢女們看到我都變得戰戰兢兢。
她們的眼神似乎在說,太子妃裝了這麼久淑女,果然已經裝不下去了。
咳咳,太子的身體為重。
我沒有和旁人解釋,只吩咐她們把太醫叫過來。
正殿里,太子忽然大叫。
「孤沒病!」
「放肆,孤可是嫡太子,你們這群庶太醫,不許靠近ṱũ̂⁵孤。」
太子站在桌子上,面色極為驚恐。
仿佛面前站著的太醫,不是來救他的,而是來殺他的。
他指著其中一個俊俏的太醫,語氣嫌棄。
「尤其是你,你個庶庶子,敢再碰孤一下,信不信孤當場去世。」
那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為難地不停作揖。
「殿下切莫如此,臣等惶恐。」
我站在門口,看見里頭的雞飛狗跳,感到十分頭疼。
太子真是,對庶出一視同仁。
見他病得不輕,我轉頭吩咐宮人拿了些吃食過來,打算進去陪伴病弱的他。
床榻上,太子環抱自己,一襲青衣,可憐兮兮地看著眾人。
「嗚嗚,太子妃在哪兒?孤要和太子妃告你們的狀。」
我走近,輕拍他的后背。
語氣柔和:「殿下,臣妾來了。」
然而,一見到我,他雙眼放光,張開雙臂,嘴里吐出的話頗為狂野。
「太子妃,親親。」
我面色抽搐,趕緊拿芙蓉糕堵住他的嘴:「臣妾看您真是病得不輕。」
06
太子經過治療,變得神神叨叨。
成日里念著嫡庶尊卑。
至于庶妹,我怕太子遭受刺激,便不想讓兩人見面。
德高望重的庶太醫都搞得太子跟個貞潔烈夫似的。
帶著兩個庶字的文翠果,萬一碰到了他,不得讓太子當場炸成英雄碎片。
為了我平靜的后半生,我只好先讓婢女將庶妹牢牢看住。
過幾日找個機會把她送出去。
可人若倒霉起來,喝口涼水也燙嘴。
我的庶妹不知怎麼回事,竟在她住的雞棚角邊挖了個大洞,鉆了出來。
望著站在我面前的灰頭土臉少女。
我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我文弱的庶妹是武狀元。
還是我這個成日只知吃吃喝喝的太子妃是武狀元。
「翠果,你要做甚?」
她眼中似有雄心壯志,說出的話嚇我一跳。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女窮。
「留得青山在,拿你當柴燒。」
我茫然地看著她,不懂她到底想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