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廣寒宮就這麼燒了,哎……可憐。」
我和聞戰同時看向云裳。
云裳渾身繃得挺直,咬唇不語。
掌柜從柜臺中摸出幾串鑰匙,遞給我們。
「最近洛縣不太平,客官切記晚上鎖好門窗,千萬別出門。」
我和聞戰對視一眼。
城中氣氛本就蕭索詭異,好幾戶門楣上,還掛著白紗祭帳。
我向掌柜問道:
「怎麼個不太平法兒?」
掌柜神色古怪,壓低聲音說:
「近來出了好多起殺人剖尸案,找不到兇手。有道士說,城里有不干凈的東西,晚上會出來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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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有沒有不干凈的東西作祟,我不曉得。
但我體內的蠱蟲開始作祟了。
小腹絞痛,里頭像是塞了個哪吒,在我的血肉之軀里興奮地鬧海。
我滿頭冷汗,捧著肚子,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滾。
不行了。
真不行了。
「來個人,把我一刀捅死吧……」
痛到神志不清,我開始羨慕母妃,三天就能撒手人寰。
又開始問候逍遙真人列祖列宗,養出這麼個玩意兒,真他娘缺德。
罵到慷慨激昂處,肚子漸漸不疼了。
難道臟話有奇效?
痛得痙攣的小腹一點點緩過來,感覺暖暖的。
我才恢復神智,察覺有人按住了我小腹下的關元穴,掌心往里頭渡著綿長的內力。
蠱蟲被內力喂飽了,逐漸不再折騰。
我迷蒙睜開眼,身后好暖和,像是有個大火爐,將我囫圇個納進灶膛里。
「晚上會痛也不說,翻來翻去的,當自己是煎餅?」
聞戰將鼻尖抵在我頸側,唇齒微張,咬了下我的耳朵。
自從沒了嗅覺味覺,視力模糊,我的觸覺便愈發靈敏。
他這一咬,跟咬在我心尖似的,讓人渾身一顫。
聞戰的手指,還在我關元穴上,時輕時重地按著。
這個穴位,非常難以啟齒,我滿臉通紅。
「別、別按了……」
聞戰果然聽勸,不按了,改用揉的。
「……」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頸側,酥酥癢癢。
「還疼嗎?」
「疼倒不疼了,但是……」
「嗯?」
我難耐地動了動身子。
「癢……」
「別動。」
聞戰忽然出聲,嗓音有些低沉。
他剛剛體溫就比我高,現在貼在我背后的身軀,更燙了。
我縮在他懷里,感覺到男人的身體逐漸變化。
「還動?」
他喑啞出聲,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經不自覺圈住了他的腰。
「是你自己跑我床上來的。」
我強行壯膽,在他唇角啄了啄。
「聞戰,我無恥、我下賤,我一開始只想知道你叫什麼,后來還想知道你怎麼叫……」
聞戰都氣笑了。
「姜宣離,你就是這樣訴衷腸的?」
我在他懷里拱了拱,望著他可憐巴巴地說:
「聞戰,我要死了。」
聞戰:「?」
「你給我睡一下。」
「……」
他來不及阻止,我吻上他的唇。
輾轉捻磨,呼吸輕顫。
到最后,已經分不清是誰在撩撥誰。
我色膽橫生,指間探進他衣衫。
直到快扒下他最后一條褲子。
聞戰忽然把我緊緊箍在懷里,喘著粗氣,不許我再動。
「等到了云夢川,治好蠱毒,就給你。」
我氣得淚眼朦朧。
「褲子都脫了,你跟我扯這些?」
聞戰不為所動,眼神堅定得像個和尚。
狗男人,好殘忍。
我好恨。
伸腳踹他,他不動也賴著不走。
我一躍而起,三兩下裹上衣服,忿忿道:
「我走,今晚不想看到你。」
剛打開門,一個人影就佇立在門外。
他瞳孔渙散,直直倒下來,砸在我身上。
我慌忙中去推他。
手心黏糊糊的。
滿手是血。
這具尸體輕飄飄的,我的手沒能撐住他,而是摸到了他空蕩蕩的胸膛。
他胸腹上有個巨大的豁口,被人挖去了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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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比慶幸,自己失去了嗅覺。
嗅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聞戰反應極快,血腥氣彌漫開來時,迅速將尸體從我身上推開。
我的尖叫還堵在嗓子眼里。
他摟小孩般把我摟回去,拍著我后知后覺,止不住發抖的脊背。
「他有沒有傷到你?」
自從逍遙真人暗戳戳給我下蠱,聞戰見到這些,比我還應激。
我愣愣地搖頭。
聞戰這才長吁一口氣,凝眸分辨地上的尸體。
「是店小二。」
掌柜都知道城里有怪事,店小二不可能不防備。
除非,夜里有客人找他。
我心念電轉。
「快,去看看云裳和天霸!」
天霸嗅著沖天的血腥氣,很快尋了過來。
她神色焦急。
「云裳不見了。」
直到看到地上慘烈的尸體,她臉上血色盡褪。
「那掌柜說的竟是真的?」
聞戰迅速拿定主意。
「天霸,你寸步不離守好宣離,我去找云裳。」
我捻了捻滿手鮮血,感覺滑膩得不像話。
「慢著,這尸體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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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著不適,我蹲下身,將小二的尸體翻了過來。
他的背上一片黏稠,沾滿了透明的黏液。
天霸條件反射般干嘔起來。
我看向聞戰。
「是逍遙真人養的那頭血蠱。」
聞戰眉峰微皺。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剛剛,我體內的永生蠱突然作亂,逍遙真人的蠱蟲,會不會距離相近,便會有感應?
我和聞戰同時道:
「我可以用永生蠱,去找那頭血蠱。」
「它能找到你,絕不能留于世間。」
聞戰眉峰微皺。
「太危險,不行。」
我反駁:「沒時間了,云裳可能命懸一線。」
天霸提了個折中的主意。
「咱仨一起去找吧?不然落單都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