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蘭釋魚,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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孳孕期結束后,蘭釋魚放了我自由。
但他自己躲起來了。
我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珍寶,不明白他這又是搞得哪一出。
「哦呦,這小子的斂財能力到底隨誰了?怪不得族里越來越窮,原來錢都流進他口袋,被他用來討媳婦歡心了。」
一個銀發銀尾的鮫人忽然出現,他穿著潦草,長相卻和蘭釋魚有幾分相似。
親戚嗎?
「我算是他表了十八里的舅爺爺,小姑娘你……」看清我的臉后,鮫人慈祥的表情一變,忽而做作地撩了下頭發,「叫我林于哥哥就行。」
我:「?」
那舅爺爺算什麼,無關緊要的信口胡謅嗎?
服了你們鮫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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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于是來找蘭釋魚的.
得知蘭釋魚孳孕期結束就躲了起來,他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了,這孩子還是沒走出來……」
他說蘭釋魚如今是鮫人中的最強者,整個南海的鮫人都愿奉他為主,只為換得蘭釋魚的庇佑。
可蘭釋魚不愿意。
「他恨我們,恨鮫人。」
鮫珠的事情是真的,所以為了不被人類欺騙,鮫人們時代隱居在南海,不與外族通婚。
可蘭釋魚的母親意外流落到了人間,還愛上了一個凡人。
她與那人類誕下了蘭釋魚,人類卻因此發現了妻子非人的秘密。
最終,人類為了尋求長生,在妻子孳孕期的那天,活剖了妻子的心臟,得到了那顆鮫珠。
被貪婪蒙蔽雙眼的人類,忘記了自己只是肉體凡胎。
他直接吃下了鮫珠,只換得了爆體而亡。
一夜之間,蘭釋魚成了孤兒。
再后來,他被鮫人族收養了。
鮫人族團結又排外,團結讓他們將小蘭釋魚帶回了南海,但排外又讓他們無法接受半人半鮫的混血。
于是他們從尸體里找到了那顆血淋淋的鮫珠,逼蘭釋魚吞了下去。
他們相信,如果蘭釋魚是合格的鮫人,那他就能被這顆屬于他母親的鮫珠改造,成為真正的鮫人。
這其中的痛苦只有當年的蘭釋魚自己知曉,其他人包括林于在內,看到的都只是成功煉化了鮫珠,變成了真正鮫人的蘭釋魚。
鮫珠的確是舉世難尋的神物,脫胎換骨的蘭釋魚從此成為最耀眼的天才,再沒有鮫人敢罵他是骯臟的雜種。
「其實誰都知道,因為當年的事,蘭釋魚不會對鮫人族有什麼歸屬感,不回頭報復鮫人就不錯了。」
「族里那群不要臉的老古板,還想仗著輩分耀武揚威,理直氣壯地命令這小子庇佑族人……被揍一頓就老實了。」
「不過幾年前,他們改了策略開始砸錢,有次好像是給了個綠珠子?這小子就真的愿意浪費時間和他們虛以委蛇了,也不知道一顆破珠子有什麼好的。」
我僵硬地看著破劍劍柄處嵌著的那顆靈髓珠。
林于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啊了一聲。
「原來是給你的……不好意思,要不你當我沒說?」
可這不是我在拍賣所撿的漏嗎?
……怪不得只用一條發帶就換到手了。
當時神秘賣家說看上我發帶上的珍珠扣,我竟然還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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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于說了很多蘭釋魚的往事,可惜他也不知道蘭釋魚現在在哪。
「他可能只是無法接受自己被孳孕期影響了吧,畢竟他那麼討厭和鮫人有關的一切。」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等他勸好自己,應該就會回來了。
」
但我不想再等了,我現在就想見他,很想很想。
林于沒報希望:「南海太大了,要是他有心躲,誰也找不到他。」
「你想找到這小子,恐怕只能憑緣分了。」
但緣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一向不信。
我翻出了自己的乾坤袋,找到了那只有著明顯粘黏痕跡的紙鶴。
這只紙鶴誕生于蘭釋魚手中,自然能帶我找到他。
紙鶴離開蘭釋魚的住所后,一路潛進深海。
直至海底墓穴。
我安靜繞過無數鮫人的陵墓,最后在最深處看見了蘭釋魚。
他在對自己母親的墓碑說話:
「明明我那麼看不起你,可最后我竟然最像你。」
「不,我比你還要可笑。他起碼貪圖你的鮫珠,愿意咽下你的鮫珠,與你合二為一……可挽風甚至對我的鮫珠都不屑一顧。」
完全聽清他在說什麼的我:「……」
不是哥們?
你就這麼給我扣黑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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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好氣地走了過去。
在蘭釋魚驚慌失措的注視下,先恭敬地給墳前倒了杯酒。
「師妹,你怎麼找到我的?不,我是想說……對不起,我……」
「你提褲子就走的賬我們一會再算,」我輕輕把他推開,「先讓我和伯母說說話。」
「初次見面,我叫謝挽風,是蘭釋魚的師妹。」
蘭釋魚急了:「只是師兄妹嗎,我們不是……」
我給了他一杵子,蘭釋魚蔫噠噠地閉上了嘴。
「嗯咳,之后我還打算向他提出結契,但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可能不會,畢竟他好像對婚姻和家庭很抗拒,不過不答應也沒關系……」
我拂去墓碑角落的塵土:「他說不喜歡我也沒關系,他時不時抽風犯病也沒關系。反正總有一天我會比他強,到時候他只能乖乖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