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好心提醒,神情卻露出幾分可惜,「若是現在靈力消耗過度,他該看出端倪了。」
可卡在這里,比要了我的命還難受啊!
我忍不住磨他:「再打半個時辰,就半個時辰行不行?」
連破劍都瘋狂震動,顯然不甘心就這麼回鞘。
蘭釋魚彎起唇角,青色的瞳孔中似有浮光閃動:
「我也不想讓師妹這麼不痛快……其實一定要說的話,改良劍招這種事,我應該不比凌師弟差多少。」
但我想要做到最好。
修仙這種事,今時差之毫厘,來日便會失之千里。
既然有能變得更強的機會,我就絕不會放過。
這麼一想,我反而冷靜了下來。
就算想和他對招,也不急于這一時嘛。
「幸好你提醒我,」我收劍入鞘,「那今天就先回吧,咱們明天再約。」
蘭釋魚:「……」
蘭釋魚深吸了口氣,微笑道:「好的呢。」
21
我打定了主意要「腳踏兩條船」。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意外總是來得那麼突然。
隔日上午,我正按照慣例要暴揍凌疏星時,一個賣瓜子茶水的師弟突然過來搭話。
「謝師姐,能給我一個簽名嗎?」
他激動地看著我,眼里直放光:
「你昨天和大師兄那場比試實在太酷了,那招九劍歸一你是怎麼使出來的,能教教我嗎?」
我直接當場石化。
那位師弟詞出不窮地夸我劍術高超,把我和蘭釋魚昨天的比試描述得繪聲繪色。
一旁的凌疏星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找他麻煩。」
凌疏星沉著臉沒說話。
我苦哈哈地解釋:「我只是找他友好切磋,不信你去問他,我現在和他關系可好了。
」
「所以,」凌疏星眼中劃過一抹受傷,「你騙我說下午有事,都是去找大師兄了嗎?」
這反應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凌疏星既沒有暴怒,也沒有懷疑我在騙他。
他像是早就猜到了什麼,只是在這一刻被徹底證實。
我沒搞懂他的反應是為什麼,只看他好像不是很生氣,就以為沒什麼大事。
「也不能叫騙吧,畢竟切磋也算正事……」
「謝挽風。」凌疏星忽然拽住了我的袖擺。
「你答應我了的,你答應要陪我練劍。而且、而且……」
他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語氣透露著一股強裝出來的隨意。
「而且大師兄幫不了你什麼啊。你現在要研究的是如何最大限度利用那顆妖丹,可鮫人對這種毒天生就有抵抗力。」
「你在大師兄身上使不出那妖丹的效果的,但我不同,我只是普通人,我……」
我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聽見他后面還說了什麼。
什麼叫鮫人對這種毒有抵抗力。
不可能啊。
而且常識課也沒有講過……哦不對,我逃課來著。
那也不可能!
如果他說得是真的,我和蘭釋魚那荒唐的一個月算什麼?
算他演技好,算我大色迷嗎?
不可能,我不信。
結果我一側頭,蘭釋魚正表情難看地站在不遠處。
看樣子應該是來找我的。
而此刻,他眼中的殺意根本藏不住,完全是一副被人戳穿了秘密的樣子。
……好的,我信了。
22
我自閉了。
洞府大門被我封上十八層禁制,我雙目無神地蹲在家里懷疑人生。
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蘭釋魚為什麼要騙我。
按道理說,想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最快的辦法就是去問令我產生疑問的人。
從前我的確也是這麼做的。
但這一次,我意外地不敢去問蘭釋魚。
我怕他說他是在故意戲耍我,怕他說是在報復我這些年的挑釁和針對……可為什麼害怕呢?
原因我同樣不清楚。
這麼多年,我腦子里就只有修煉和破劍,如今突然擠進別的東西,我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想練劍轉移下注意力,結果看到破劍就想起那塊隕鐵,緊接著就會想起蘭釋魚。
這下好了,連劍都練不成了。
正試圖用倒立的方式排除雜念,忽然有只傳音紙鶴無視禁制,飛到了我面前。
「師妹,抱歉,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蘭釋魚的聲音通過紙鶴傳出,「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你說說話,希望你別介意。」
我生硬地尬笑兩聲:「你在炫耀自己隨手就能破開我的禁制嗎?」
紙鶴安靜片刻,再次傳出一聲:「抱歉。」
我心頭無名火起,語氣格外惡劣地問道:
「你除了抱歉不會說別的了?」
蘭釋魚頓了一下,主動提起了魅妖的事:
「我當時真的進入了孳孕期,身體的變化做不了假,我沒有騙你。」
……這我倒是深有體會。
「我太久沒有經歷過孳孕期,長期的壓制導致了反噬,這次孳孕期才會過于失控,甚至失去理智。」
他說得頭頭是道,看起來早就打好了腹稿。
如果是之前那個什麼都懶得細想的我,或許真的就這麼信了也說不定。
可偏偏今天我練不進去劍,腦子空閑了下來。
「但你本來可以不被誘出孳孕期的對嗎?」
他對魅妖的妖毒有抵抗力,如果不是刻意放任,那情毒根本影響不了他,更不會勾出鮫人的孳孕期。
蘭釋魚沉默了。
我笑了。
氣的。
「你到現在還在想著怎麼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