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好惡毒的一張嘴!
我死要面子,明明已經氣得想跳起來打人,卻裝出無所謂的模樣冷笑,說:「隨你,反正我已決心出家,再不涉紅塵。」
此話一出,司徒謹總算笑不出來了。
「出家?為了齊潯之?」
我正在氣頭上,完全沒注意到他的重點歪到了萬里外。
隨口應了聲便拂袖起身,施施然與他擦肩:「只要王爺高興,想如何添油加醋都可以,反正明日過后,這上京城的流言蜚語再與我無關。」
說完我看也不看一眼司徒謹的臉色,離開了雅間。
走得過于匆忙,連那些議論我的聲音消停了都沒留意。
3
我要出家這事,在戚家并沒有掀起任何風浪。
作為克死了親娘的戚家庶女,親爹不疼、嫡母不愛已是常態。
加上我主動求親被拒這事讓阿爹顏面盡失,他就更不想管我了。
他命管家給我拿了點銀錢作為盤纏,又給我挑了個看起來很笨的車夫,天還沒亮就送我上路了。
臨走前,我給路邊的乞兒扔了五枚銅錢,讓他給我好好散布了一番出家的消息。
馬車剛駛出城門,我就喊停了車夫:「轉道,去江南!」
蒙在鼓里的白術疑惑道:「姑娘,我們不去禪心寺了嗎?」
我嘿嘿一笑:「去禪心寺做甚,我又沒打算真的出家,阿娘留給我的遺物里有一張江南那邊的地契,加上這些年我存下的銀錢,足以瀟灑好幾年,何必去那禪心寺沒苦硬吃。」
此番說是臨時起意,倒不如說是蓄謀已久。
早聽聞江南水鄉溫婉,最宜養人,那邊的美男子更是美如冠玉,風度翩翩。
偶爾換換口味,似乎也不錯。
路途遙遠,白術擔憂了一路,幾乎是耳聽八方,一刻不敢松懈。
怕遇上山匪劫財害命,也怕猛獸攔路尸骨無存。
幸運的是,這一路不僅無事發生,連飛禽走獸也見不著幾只。
馬車慢悠悠地抵達江南地界。
入城后,又花了半日工夫,才停在老宅前。
這宅子看起來不大,打掃起來卻費勁得很。
在請了幾個短工一起收拾的情況下,也花費了整整一日工夫,才勉強能住人。
我倒是隨遇而安,剛安頓下來就出門玩去了。
初到江南,我直奔當地最繁榮的春華樓,大手一揮,點了兩個美男子作陪。
難怪人人都到江南好,這里的人不僅長得好看,連說話也好聽得不行。
一口一個卿卿喊得我心尖發軟。
若不是白術拉著,我恐怕會醉暈在美男懷里。
直到月華初上,我才依依不舍地告別美男,回到家徒四壁的老宅。
沐浴時,無屏風作擋,從門縫鉆進來的風冷得我一哆嗦。
白術見了,順道提了嘴添置新家具的事。
我問她大概要花多少。
她大致算了下,說出來的價格貴得我直咋舌。
明明只要少去幾趟春華樓就能省下來的數目,我依舊心疼得不行。
4
為了提高生活質量,我還是忍痛支了一筆錢給白術,讓她拿去布置老宅。
消停幾日后,我再次登上春華樓雅間,剛坐下就點名讓上次的美男子來作陪。
怎知那小廝面露難色,歉聲說那兩位公子身體抱恙,無法見客。
「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我驚道。
「小的也不清楚,已好幾日不見那兩位郎君,聽說是面上起了疹子,在家休養。
」
「罷了,我點其他人作陪便是。」
我在花冊上隨手點了兩個合眼緣的名字。
沒一會兒,門口出現一青一紫兩道身影。
我抬眼看去,怔了一下。
那青衣公子身材魁梧,眉眼鋒利,五官倒是端正,但少了股江南獨有的溫婉勁兒。
而紫衣公子則眼覆黑紗,僅露出極薄的紅唇與白皙的下巴,瞧不出美丑,但氣質尚可。
這是鬧哪樣?
我點名要的江南美男呢!
我的青云和紫玉呢!
怎麼變成了硬漢和瞎子?
我剛想喊來小二換人,那紫衣公子就溫柔笑道:「卿卿這是嫌我眼盲了?」
一聲卿卿打消了我換人的念頭。
眼盲不要緊,嘴甜就行!
這麼想著,我笑著招呼他們落座于我左右。
青云坐得遠,與我之間隔了一人的距離。
我正想要他坐近些,紫玉就歪斜著倚靠在我身上,半個身子虛摟著我。
「紫玉眼不可視物,亦無拿得出手的才藝,只能離近些,來討卿卿歡心,若是冒犯了,卿卿不會怪我吧?」
他挨得很近,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草藥香氣。
說話時上揚的尾音,勾得我心尖發軟。
「不怪不怪,我疼你都來不及,怎麼舍得怪你?」
我臊著臉說完,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卿卿心善,是紫玉的福氣。」紫玉摸索著牽上我的手,像把玩核桃似的輕輕揉捏,「旁的客人都嫌我眼盲無趣,唯有卿卿會心疼我,還將我留下免遭責罰,此等恩情,紫玉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了。」
我:「嗯嗯……啊?」
旁邊安靜抿茶的青云猛地咳嗽起來。
「可是嗆到了?」
我下意識關心,剛想伸手為青云順背,就被紫玉打斷了動作。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胸口,溫聲道:「卿卿,紫玉渴了。」
掌下肌肉軟中帶硬,還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