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
「是嗎?那李蟠答應娶你,難道不是因為你與他說好,只要你進門,就幫他把我搞到手?」
我說得直白,一旁的顧劍滿臉殺氣,按在劍上的手緊緊握住。
若不是礙于我,只怕此刻都要提劍砍了堂妹。
堂妹在我的接連質問下,面如土色。
「十娘子,你雖是我堂妹,可我如今實在是見不得你。你收拾收拾,搬走吧。」
我撂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14
京城里許久沒有消息。
我爹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我心中清楚得很,那些個位極人臣的,哪一個不是如履薄冰。
我不知道裴澈如今怎樣,只想著,我盡量不給他拖后腿就好。
「先生一身本事,實在是不該屈才,守著我一個婦道人家。」
我掏出裴澈從前贈我的玉佩,將它推到顧劍身前。
「先生若真心為裴澈,此刻就該回到京城,助他成事。至于我,李蟠已除,裴澈答應我的事也已經做到了,從今往后,我們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夫人!」
「先生,我身份卑微,自知沒福氣高攀攝政王,只求王爺日后能娶得賢良王妃,肅清朝廷風氣,為百姓造福。」
「夫人,此事我做不得主。但,我會回到京城,如實稟報王爺。」
「你家王爺如今正在謀求大事,你現在說這些讓他分心,是想害死他嗎?」
那日我看彈幕說,裴澈回京之后,掃除政敵,幾次命懸一線。
這種時候,他不該為了我這點小事分神。
「請先生告訴王爺,他不欠我的了。」
15
轉眼工夫,又過了四個月,分娩期將近。
嫂嫂日日陪著我說話解悶,還給孩子做了虎頭鞋和新衣裳。
我看著筐子里的虎頭鞋,忽然在想這孩子出生的模樣。
是會像我,還是更像裴澈?
兄長端著剛燉好的老母雞湯進來:「趁熱喝,爹剛燉的。」
自打我懷孕,家里的老母雞可是遭了殃,都燉成湯進了我肚子。
我如今一看到雞湯,就心生畏懼。
「哥,我不想喝了。」
「那怎麼行?你正是補身子的時候,乖,別任性。」
「嫂嫂……」
我轉頭求助嫂嫂。
嫂嫂身子不好,不易有孕,我與她說好,將來孩子生下來,就記在她名下,這樣哥哥嫂嫂也算是有了繼承,日后嫂嫂也不必受人白眼。
見我抗拒,嫂嫂無奈地搖搖頭,回頭便拎著我哥的耳朵將他拉了出去。
「雞湯雞湯,你就知道雞湯。你就不知道去獵些野味兒回來?」
「松手松手,媳婦你快松手,我要是會打獵,這不早去了。」
……
第二日一早,兄長便和我爹一同上山打獵,說是要天黑才能回來。
可沒想到,晌午的時候,我的肚子突然疼了起來。
我心下一沉。
完了,這是要生了。
16
村子里只有一個穩婆,雖早早地打好了招呼,可我如今算是早產,嫂子匆匆忙忙去請來穩婆時,我都見紅了。
熱水一盆一盆地燒,穩婆在我耳邊不斷地打氣。
可忙活了好一陣,卻還是不見孩子出來。
嫂嫂急得直哭,又怕讓我聽見,一邊掉眼淚一邊安慰我。
「嬌娘別怕,村子里的孩子都是趙穩婆接生的,你肯定沒事兒的。」
嫂嫂剛寬慰完我,穩婆就急著說道:「不行,這是難產啊,快去請大夫。」
「大夫?最近的大夫也要去鎮子上去請,這哪來得及啊。」
「村子里不是有個獸醫?先請過來,哎呀,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快去啊。
」
我耳邊一陣嗡鳴聲,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從前就聽人說,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門關。
如今我才算是切身地體會到了,確實……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有人在說話。
「保大還是保小?」
這時,我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大人孩子都不準有事!保不住,你也不必活了!」
這聲音,為何聽著這般像裴澈?
我這麼想著,就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沖到產房里。
那人握住我的手,滾燙的溫度一如醉酒那夜。
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聲音哽咽:「嬌娘,別怕,我回來了。」
17
我只當是做夢。
醒來時,第一時間去找我的孩子。
「孩子呢?」
候在床邊的裴澈瞬間紅了眼:「嬌娘……」
我收回視線,這才看到裴澈。
自他離開至今,已是八個月的光景。
比起從前,他模樣似乎沒變,可氣質卻與從前截然不同。
尤其是身上的一身錦衣,更是顯得他氣質高雅,壓迫感十足。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朝著裴澈點點頭,卑微道:「王爺放心,我不會借著孩子的身份,貴母憑子貴,也不會糾纏不休。這孩子,日后便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聽我說完,裴澈一張臉慘白,緊抿著唇死死地瞪著我。
我嘆了口氣。
造孽啊。
早知道這大腿這麼難抱,當初我就該離他遠點。
「王爺,您,何時走?」
我本是客套的問話,可沒想到裴澈頓時像是被點著的炮仗一樣炸了起來。
「走?嬌娘倒是說說,為夫該往哪兒走?嗯?」
我:「……」
大哥你別過來啊!
「嬌娘這是打算,拋棄我了?」
我:「……」
「還是說,我是嬌娘想嫁就嫁,想休就休的男人?」
「不是……休書上不是寫得清楚麼,是你休了我。」
我心虛地狡辯。
當初寫休書時,我還是很謹慎的,絕對沒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