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他的意思,這是要封我的嘴,叫我不要亂說的意思。
但,千兩銀票對我來說實在太多,于是我便挑了里面最小的一張拿了。
這一張銀票,足以讓我去鎮子上開個鋪子,然后養活我這一家子。
至于這塊玉佩,應該不值什麼錢,就當留個念想吧。
嫂嫂聞言,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嬌嗔道:「你這話說的!嫂嫂幾時怕你住在家里了!我是擔心你想不開做傻事兒。」
做傻事兒?
我才不呢。
我雙手放在肚子上,笑瞇瞇地望著嫂嫂:「嫂嫂,最近吃胖了多,你幫我做件衣裳吧。」
嫂嫂盯著我的肚子看了半晌,忽然瞪大眼睛。
「你,你不會是……」
「噓。」
我比畫了一下,讓嫂嫂莫聲張。
我也是在回家后不久才發覺自己有孕了。
只是這個孩子,沒必要讓裴澈知道了。
12
我五個月身孕的時候,依舊不怎麼顯懷。
哥嫂怕我傷著孩子,只肯讓我做送飯送水這些不打緊的小事兒。
這日一早,我剛給我爹和兄長送完早飯回來,就看見一道身影大搖大擺地在我家門口晃蕩。
嫂嫂一人在家,我怕這人對他不軌,于是加快了腳步。
哪承想,剛到院子口一看,竟是李蟠。
「你又來做什麼?趕緊滾。」
聽說前些日子李蟠和堂妹都在談婚論嫁了,可不知怎麼著,這婚事兒又沒了后續。
沒想到今日這廝竟敢來我家門前鬧事。
李蟠見著我,搓著手就往我跟前湊。
「心肝兒,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如今那個傻子也沒了,你就不用再裝模作樣的,直接從了我,咱倆日后逍遙快活。」
我往后退了兩步,冷下臉。
「閉上你吃了狗屎的臭嘴。」
「哎,你個小騷貨裝什麼清高?你別忘了,你就是一個被傻子玩剩的,我如今還瞧得上你,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李蟠仗著我家里沒男人,打定主意就要來硬的。
我如今身子不便,不敢動作太大,怕傷著孩子。
可沒想到,李蟠竟得寸進尺,一邊嚷嚷著說我欲拒還迎,一邊當眾就要解開褲腰帶。
就在這時,我嫂嫂聽到動靜,拿著棍子就從屋里沖了出來。
「我跟你拼了!你這喪良心的,滿口屁話污蔑我妹子清白,我打死你!」
李蟠這廝生得一身莽勁兒,挨了我嫂嫂兩棍子后,竟一把攥住棍子,拽著我嫂嫂的頭發將她推到一旁。
「滾開黃臉婆!等我收拾完了嬌娘,再來收拾你。」
他說完,拽著我的胳膊就要進屋。
我急得用腳猛踹李蟠。
可他卻跟個柱子似的,毫無反應。
眼看著就要被他拽進屋,我急忙拔下頭上的木簪子就要去扎他,卻被李蟠一巴掌甩了過來。
頭上的絹花被打落在地。
李蟠一腳將它踩進泥巴地里,仿佛要將我和裴澈的過往,都踩在腳底。
「別他娘的不識好歹,跟那傻子成婚他滿足不了你吧?放心,老子這就來讓你舒服舒服。」
李蟠說著就要來拽我的衣裳。
我驚恐之下,抓起地上的石頭朝著他的腦袋砸了過去。
可,沒等我砸到李蟠,李蟠忽然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倒在地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一枚暗器正戳中李蟠的右眼,鮮血順著他的指縫往外流,瞧著很是可怖。
我心神未定,這時,身后一道粗厚的男人聲音傳來。
「屬下顧劍救駕來遲,請夫人責罰。」
我猛地扭頭,看見一個渾身黑衣打扮的高大男人站在我身后。
「你是……」
「屬下奉裴相公之令,前來保護夫人。」
我緊繃的那根弦忽然斷了。
裴澈……夫人……
我算哪門子夫人啊。
13
顧劍說,李蟠從此以后不會再驚擾我的生活了。
聽說他是下了大牢。
那些被他禍害過的女子聯合起來,一紙訴狀,將他告上公堂。
從前里蟠在鎮子上橫著走,衙門里的官老爺們也護著他。
如今聽說上頭有人放話,要讓李蟠罪有應得,所以衙門不敢含糊,沒兩日的工夫,就將人給流放嶺南了。
李蟠剛被流放的第二天一早,我就聽見隔壁院子里堂妹的號哭聲。
叔父嘴里還一口一個孽障地怒罵著。
見我經過,堂妹突然推開叔父從院子里沖了出來:「小賤人,都是你!
「從小到大我就樣樣比不上你,如今我的如意郎君也被你害了,你怎麼不去死!」
堂妹還沒碰到我,便被顧劍冷著臉一劍架在了脖子上。
堂妹伸出來的爪子僵在半空,驚恐地盯著那柄泛著寒光的劍,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別,別殺我。我開個玩笑。」
顧劍手上的劍未曾挪開半分。
直到我微微搖頭,他這才收回劍,退后半步,護在我身側。
堂妹半張臉都腫了,那雙眼卻依舊怨毒地盯著我,似是想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反問:「你有今日的惡果,是你自作自受。」
「你,你胡說什麼!」
「胡說?我在村子里幾乎不怎麼出門,李蟠遠在鎮子上,如何能知曉我?若不是你通風報信,那李蟠又是如何知曉我家中哪日沒人,刻意趁著我家里沒人時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