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怔了怔。
下一瞬,他放開我,背過身去,幽幽道。
「林姝。
「你這樣聰明,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我心里有你。我沒有看上旁的姑娘。
「你我往后便好好地在一處,可好?
「他……許長晉,他回來了。
「此人狡詐多端。你不要信他。」
說完,還沒等我回應,他便大步離開了。
今日的早朝,他應當是要遲到了。
沒多久,圣旨便到了。
宣旨的內侍與當初來林府賜婚的是同一個。
他環顧一圈,沒看到魏潯的身影,蹙了下眉,詢問道:「咱家方才從宮里出來那會已經下了早朝了,魏大人還沒回來嗎?」
我回,「不曾,應是有事耽擱了。」
魏家眾人都在一旁跪著。
內侍看了眼魏母,便沒再多問,將上頭的內容讀了一遍。
我跪地接旨。
從始至終,魏潯都沒有出現。
和離一事,就這樣定了。
我要離開,我院子里的下人都哭成了一片。
這兩年來,我跟魏潯沒什麼感情。
跟身邊這些人,卻是有的。
魏母跟我說了句保重,便回了院子,不再見我了。
我出了魏府,沒再回頭看。
14
玉柳有點惆悵,「姑娘,我們去哪呢?回林府嗎?」
要回的。
自從嫁到魏府,我已很久不曾見過爹娘了。
他們很滿意許長晉這個女婿,對于魏潯,自然便不太喜歡。
后來又知道王若清的事,便時時悔恨,當初沒能把我早些嫁出去。
現如今,我回了林府,他們高興極了,又是張羅著設宴,又是往我的屋子里搬東西。
用完午飯,魏潯便找來了。
起初,我爹娘并不許他進門。
魏潯也是個執拗的人,不讓他進,他便一直在外頭等。
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他并不算個很有耐心的人,甚至,他其實可以硬闖進來。以他的身份,沒人能把他怎麼樣。
可好巧不巧,他在大門外守著,正好趕上許長晉來訪。
那門房一看到他,連通傳都沒通傳,就直接開了大門。
很明顯,這些日子,他到林府做客,早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魏林兩家,做了兩年的姻親。他極少來林府,最初成婚那會兒,他連陪我回門一事都疲于應對,飯吃到一半,聽說王若清與旁人起了沖突,他當即便撇下筷子離開了。
到現在,他站在門口,卻還不如一個外人。
許長晉進了門,正巧與我撞上。
這麼多年過去,他看見我,已經不會再不好意思了。
他沖我一笑,笑容朗朗:「你回來了。」
我這才想起來,和離一事,他算得上是最早知道的。
昔年倨傲正直到被人搶了未婚妻的少年,經年過去,竟變得狡黠許多。
我點頭,「嗯。我回來了。」
兩相對視,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股不羈之氣。
我想起早上從魏府離開那一路從百姓口中聽到的議論聲,有些好奇,「聽說你當大將軍了,恭喜啊。」
他挑了挑眉,正要說話,不遠處便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15
許長晉下意識將我護在身后。
我抬頭望過去,卻看到幾步之外的地方,赫然站著魏潯。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手中還捏著個玉佩。
那玉佩卻已經碎了,一半留在他的手中,另一半,已滾落到地面上。
像是被人生生捏碎的。
再仔細看,他的手分明在滴血。
跟在他身后跑過來的門房和周圍的下人全都被嚇到,瞠目結舌地望著此處。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魏潯心機深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少有像此刻這樣的驚怒失態之舉。
涼風撲面,許長晉嘖聲一嘆:「魏大人什麼時候竟也學會私闖民宅了?」
魏潯下意識地蹙眉,看著我:「我原本沒打算闖進來的,我只是……」
我打斷他:「你來做什麼?
「圣旨一事,你應當已經知道了吧?
「自今日起,我們便沒有半分關系了。」
他的眸子沉寂下來,也沒心思解釋了。許久后,才冷冷地看著我,道:「你騙我。」
我沒有否認,「是又如何?」
許長晉屏退了周圍的人,自己也走到了不遠處的涼亭。
確保能看到我,但又不會聽到我跟魏潯的談話。
魏潯見許長晉離開,無動于衷地望了我一眼,冷冷地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是真的不介意我從前的所作所為,真心想做我魏潯的妻子。」
但其實不是。
我答應跟他一起過花朝節,只是想拖住他。
我這些年盡心做好他魏潯的妻子,魏家的兒媳,也是在為今日離開做打算。
16
我無言,默許了他的話。
魏潯嘴角繃緊。
他從未這樣被戲耍過。
「若你埋怨我跟王若清之事,那我認了。可我那時也年少,總會犯錯。我娶了你,卻又冷待你。我如今也恨不得給當初的自己一巴掌,你何不放下心結,信我一回呢。」
我看著他,出奇地冷靜。
「可你娶我的初衷是什麼,你忘了嗎?如今你棄王若清而選我,也不過是因你覺得她并非你心中的那個良善女子。若來日又出現這樣一個女子,你同樣會愛上她。到時,我若橫加阻攔,你又會怨憎我不夠賢惠,做不好你魏潯的妻子。
「魏潯,你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手段卑鄙、見異思遷。留在你身邊,我看不到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