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殘忍搖頭,將她塞進被褥里:「再尊貴的小姑娘,若是整天都吃糖葫蘆,牙齒也要全部掉光光的。」
她癟了癟嘴,將玉佩收好,然后裹著被子沉沉入睡。
嘴里卻不忘嘟囔。
「沒關系,阿爹最疼昭昭,會給昭昭買很多糖葫蘆的……」
03
心里有所牽掛,我一夜未眠。
等到天光大亮時,就又聽見了隔壁院里的爭吵聲,很是激烈。
昭昭被嚇醒,哆哆嗦嗦地往我懷里鉆。
我讓丫鬟照顧好她,又出了院子,想瞧一瞧今日又是怎樣的熱鬧。
「宋懷安,你莫不是厭煩了我?你若是真厭煩了,大可以從此一拍兩散!」
盛容雪紅著眼,將手里的瓷瓶狠狠砸在宋懷安腦袋上。
宋懷安摸著額頭上的鮮血,忍不住冷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稍有不順就大發脾氣。我對你已經足夠退讓和包容,你若是再這麼任性下去,可就真的讓我失望了。」
盛容雪伸手抹干眼,倔強地盯著他:「你我初見時,你就知道我脾氣大,可你還說我與其他女子不同,性情剛烈,敢愛敢恨。當初你既喜歡了那樣的我,如今怎麼又厭倦了?說到底,是你自己變了心,喜歡上宋玉那個狐貍精!」
得,本想看個熱鬧,沒想到我反而成了熱鬧。
不想摻和他們的事,我便立刻轉頭回了院子,按著每日的習慣,讓丫鬟給我泡上一壺清茶,然后搬了把躺椅,我就坐在海棠樹,悠閑度日。
可茶還沒喝上,宋懷安卻突然跑了過來,一把奪走我手上的茶。
咕嚕一口喝完后,又開始嘆息。
「阿玉,你說這些年,我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我沒說話,他看著我,又搖搖頭。
「阿玉,這幾年我滿心滿眼都是她,可她卻越來越過分,讓我已經疲憊不堪。反倒是你,一如既往地乖巧懂事,從不與我鬧脾氣,還會在我來時準備好清茶。或許,我應該開始珍惜你……」
他說罷,就想低頭來吻我。
我趕緊用扇子擋住了臉,他停下,又轉頭在院子里張望起來。
「昭昭呢?我好久沒聽她喊過爹爹了。」
聞言,我只覺得好笑。
這些年來,他對于昭昭,幾乎是避而不見。還好昭昭還好有自己的爹爹,疼她入骨,不需要再奢求其他人的愛。
我搖著扇子,輕聲道:「她沒睡好,還在里屋休息呢。」
說罷,盛容雪突然沖了進來,滿眼憤怒之色,抬手就想來掐我的脖子。
「宋玉,我就知道是你勾引了懷安!」
她想掐我,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宋懷安就護在我身前,一把拽住她手腕,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阿玉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縱然我和她有些什麼,又能如何?盛容雪,你不要整日疑神疑鬼,惹人厭煩!」
「我疑神疑鬼?」
盛容雪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又伸手指向我。
「從前你對我諸多溫柔,可后來這個大狐貍精生下了小狐貍,你便開始不待見我,總挑我的錯。怎麼,當初你將她冷落,沒能當一個好丈夫、好夫君,如今反倒怨我破壞了你們一家人幸福?」
凡事我都能退讓,唯獨我的昭昭,不該受到一點委屈。
所以我抓住她的手。
狠狠往下拉,她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雪兒!」
宋懷安如今雖然還在生氣,可兩人到底多年情分。
當即就彎腰將她攙扶起來。
緊接著轉頭責備我:「雪兒性子沖動,不過就是罵了你和昭昭兩句,你有必要對她動手嗎?」
想當初,那個男人還擔心我在宋家多年,是否會愛上外界傳說中公子如玉的宋家二郎宋懷安,為此還落了淚,在床榻間讓我一遍遍說愛他,那天晚上腰差點都斷了。
可如今想想,對于他這份擔憂,我只覺得好笑。
像這樣一個男人。
若我當真愛上過他,若昭昭也真的是他的孩子,那就不知要受多少委屈了。
所幸,我從不愛他,也絕不會為他心動。
宋懷安還想繼續指責我時。
管家匆匆跑了進來,瞧著模樣,有著十萬火急的大事。
「二爺,陛下駕崩,七皇子登基。咱們家隸屬七皇子一派,如今圣旨已下,傳召您立刻入京城任職,且快些準備著搬家吧。」
04
深宅Ŧů⁰內院的女子爭斗,到底比不過加官晉爵。
故而圣旨一下,宋懷安就立刻吩咐院中下人收拾東西。
等坐上入京馬車時,我還有些恍惚。
昭昭乖巧地靠在我懷里,手里拿著她爹爹剛派人送來的書信。
她雖識得幾個字,但到底認不全。
便將書信捧至我面前,眨巴著眼,好奇地開口。
「娘親,爹爹的信里都寫了什麼?」
我看著那封書信,又將昭昭抱得更緊了些。
然后告訴她:「爹爹之前答應過你,要將你接回京城。這不,咱們一家人很快就能團聚了。」
六年的奪嫡之爭,如今終于落下帷幕。
我再也不用日夜擔憂,唯恐他被那群兄弟算計,進而丟了性命。
若非如此,我們一家人也不必分隔兩地。
好在不過幾日功夫,我們便趕到了京城,宅院也是新帝御賜,很是氣派。
盛容雪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緩緩走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