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勸了皇帝幾句,卻沒有真的出手阻攔。
同為女子,我當然覺得許雨莘可憐,也明白我手段卑劣。
但這一切,都是許雨莘應得的報應。
殺人要誅心,我要報復她,當然要毀掉她最在意,最引以為傲的一切。
而皇帝的那份報應,也快到了。
17
許雨莘被皇帝褫奪皇后封號,丟進冷宮自生自滅。
沒了許雨莘的阻撓,皇帝徹底沒了禁錮,日日流連在其他妃嬪宮中。
曾經的椒房暖意,如今只剩冷清。
而那些暖情香,那些毒素,也隨著我的恨意一日日滲進了皇帝的五臟六腑,將還值壯年的他日漸掏空。
在后宮不得已時,皇帝還要服食五石散才得盡興。
他在猛烈的藥性中飄飄欲仙,卻不知自己的身體早就搖搖欲墜。
皇帝開始時常地恍惚,頭疼,靜不下心,只有到后宮去做那些事時才覺得舒服。
他在堆滿奏折的案牘前,再也坐不住。
宮殿中,秘制的熏香飄來馥郁的甜膩。
我替皇帝柔柔地按著頭,他將朱砂筆遞與我,半是玩笑道:「不若教你批折子,由你來替朕打理國事。」
我輕捶他的胸口,語氣嬌嗔:「陛下倒是看得起臣妾,可臣妾看過的書,全都是些話本子!哪里能懂得了國家大事!」
他這才叫來嘉妃,吩咐她代閱奏折。
入夜,我與嘉妃前后腳來了我宮中,她才低聲罵道:「腦子都這麼糊涂了,竟然還沒忘了那狗屁的帝王之術。」
我垂眼看著搖籃中酣睡的兒子。
這是宮中唯一的皇子,皇帝怕大權旁落,自然不敢交給我。
剛剛于我,不過是試探。
嘉妃飽讀詩書,早年對他死心塌地,如今對他表面上仍舊忠心不二。
眼下她父親也已交還兵符,解甲歸田,她的名下更沒有孩子。
對他來說,嘉妃的確十分合適。
18
嘉妃把國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比皇帝做得還好。
朝臣們卻叱罵她牝雞司晨,謀權篡位。
可懷王領兵北上,直逼宮中。朝中無人,還是他父兄撐著傷病,領著親兵入宮勤王。
懷王被打退后,將軍又自覺將親兵從宮中撤走,朝堂上的罵聲才終于低了下去。
嘉妃也沒放在心上,只和我一樣裝作沒有野心的蠢樣,日日請那些重臣的家眷入宮賞花,宴飲玩耍。
這一日,我正同那些家眷們對坐閑談,許雨莘卻從冷宮中跑了出來,信誓旦旦地抓著皇帝的胳膊,一副「你死定了」的得意模樣。
「阿郁!我就說了!這個女人圖謀不軌,還和重臣私下往來,通過他們的家眷傳信!」
皇帝蹙眉,扶住一天比一天痛的額頭:「綰兒,她說的,是真的嗎?」
我將家眷們手中的紙張盡數攤開,只是些新寫的詩詞。
許雨莘不信。
「是你作假來騙阿郁!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偷偷地把信封交給這些女人,一定是謀權篡位的密信!」
我又帶皇帝和許雨莘去佛堂,里面是堆積成山的金剛經,墨痕新鮮。
我潸然淚下:
「陛下總是頭疼,我便想請諸位夫人幫忙抄寫金剛經,為陛下祈福,只愿陛下身體康健,萬壽無疆。」
許雨莘還是不信:「阿郁,你信我,她真的是在——」
皇帝來了火,不愿聽許雨莘說完,便惡狠狠地卡住她的脖子。
「賤人,你鬧夠了沒有!」
許雨莘拼命掙扎,口水眼淚糊了滿臉:「阿郁,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們身后,佛堂的大門卻陡然闔上。
密不透風的房間里,只剩下燭火搖曳,照亮慈眉善目的菩薩尊像和我陰惻惻的神情。
以及我身后,嘉妃父親留給她的護衛。
19
從難以置信到對我破口大罵,再到把這對畜生死豬一樣按在地上,并沒有花我太久的時間。
「為什麼?江若綰,朕好心待你,你卻恩將仇報!你這毒婦!」
我當即扇了他一個巴掌,打得羸弱無力的他頭暈眼花。
「恩將仇報?不,我就是來報仇的。」
「再說了,先帝暴斃,本宮的兒子即將登基,你是誰,也配自稱皇帝?」
皇帝卻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貼住他的耳邊,鬼魅般低語:「你殺的人太多,當然記不住一個太醫的名字,不過還好。」
「要是你記得,我又如何能讓你對我放心?」
許雨莘卻似乎魔怔了,無比興奮地拉住裴郁的手:
「阿郁你看,到最后,果然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阿郁,你別生我的氣了,我們和好吧!回到以前一樣!」
我搖頭,大笑道:「蠢貨!」
「知道你第二回為什麼流產嗎?何止是因為我的那些香藥!」
「是你的阿郁親口說,他疑心你與懷王有染,要太醫下藥,打掉你肚子里的孽種!」
許雨莘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
我懶得再同他們多說,直接讓侍衛取來漁網,緊緊將他們裹住。
漁網中擠出他們的皮肉,我親自一刀刀剮下,血流了滿手,我覺得骯臟,又覺得暢快。
他們慘叫,我就剜下他們的舌頭。
他們承受不住,即將昏死的時候,我就將一根根鋼釘穿入他們的十指,直到他們醒來,再繼續活剮他們的肉片。
鋒利的刀刃破開皮肉, 傳來動聽的聲響, 我笑著落下熱淚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