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辦法就是:
殺了試圖將我們變成這樣女子的人。
22.
「趙明熙,你想干什麼?」
謝晉被我一步步逼到了城樓邊上。
我的刀刃壓進他的脖子之中,他立刻就沒了剛剛的囂張,一張臉血色全無。
他以為用滿城女子的性命就可以逼我就范,我就不敢動他了?
簡直可笑。
我讓他見識見識,什麼是自尋死路。
我將刀鋒狠狠往前一送,謝晉嚇得整個人往后倒,半邊身子瞬間懸在了城樓之外。
其他將士投鼠忌器,既心急想上前營救,又怕謝晉墜樓而亡,只能畏足不前。
確定無人敢靠近后,我才看向梁云:「你給我站起來。」
梁云遲疑了一瞬,還是聽話地慢慢起身。
我痛罵她:
「你父兄不顧身險到處找你,就是為了保全你的性命,你卻告訴我你的命不重要,那他們算什麼,白死一場嗎?
「當日城中那種亂象,即便你沒有出去找什麼阿貓阿狗,你家人也未必保得住性命,趙家死去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關你屁事,自作多情。」
我又看向城樓底下的那六百多個女子,放聲道:
「你們用腦子想想,敵軍有五萬,你們只有六百人,涂在你們身上的毒藥怎麼可能撐得住十天?
「你們以為當誘餌可以穿著衣服藏著毒藥進軍營,隨時沒了隨時再涂一層嗎?
「錯了,你們會被剝干凈衣服,不帶任何威脅地被送進去,像塊生肉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你們不僅沒有機會毒死那些叛軍,還會反過來被一些畜生強迫吃下各種藥物,好滿足他們異于常人的癖好。
「別說十天,不到七天,你們之中就會有一半的人死于叛軍的凌虐……」
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一切。
因為上輩子我全都經歷過。
正是因為經歷過,我更知道,謝晉這麼做只是將她們白白推去送死,根本不會對戰局有任何幫助。
23.
我的話說完,底下卻一片沉默。
仿佛一顆石頭掉進了漆黑的無底洞中,永遠觸不到盡頭。
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清脆的裂帛之聲,幾乎響徹城樓。
梁云撕下半截長裙,抖落頭上的發簪,將頭發重新挽回一個團子。
她看向懸在半空中的謝晉,厲聲拒絕:「我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隨著這一聲拒絕,我看見底下高高舉起的手一只一只地縮了回去。
那些片刻前痛哭卻堅定地說出「我去」的女子,如夢初醒地發出了反抗的聲音。
「我也不去。」
「我才不要做這種無謂的犧牲。」
「朝廷怎麼能這樣?明知是白白送死卻還要犧牲我們,我們這些年所受的苦難道還不夠多嗎?」
「我們女子的性命便不是命了嗎?要被你們這樣糟踐?」
「什麼狗屁齊王,配的上仁王之名嗎?跟那群叛軍有什麼兩樣?」
「反正都是死,我寧可跟那群叛軍拼了。」
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響,像是一鍋煮了許久的溫水,終于起了沸騰之勢。
而一旦沸騰,便再也不會平息下去,只會越來越滾。
因為燒著那把火的不是木柴,而是無數覺醒的靈魂。
24.
最后連其他楓城的百姓也跟著憤怒起來。
原本這些年朝廷腐敗,他們的日子就夠受的了。
如今齊王自己打了敗仗退到楓城,不僅沒有想著怎麼保護好百姓,竟反過來要他們將妻女送給叛軍白白欺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這震耳欲聾的反抗中,謝晉終于意識到他大禍臨頭。
他開始拼命求饒:「趙明熙,我錯了,我放棄這個計劃。我們有事好好商量……」
「商量你爹!」我將刀子扔向一邊,「云妹妹!」
梁云立刻默契地接住,代替我將刀子抵在謝晉的脖子上。
我將謝晉從半空中扯回來,一手捏開他的下頷,一手掏出藥瓶直接灌他喝了下去。
毒藥滑入謝晉的喉嚨,他瞬間捂住脖頸,青筋暴起。
他瞪圓了眼睛,神情驚恐:「趙明熙,你喂我吃了什麼?」
從我再次見到謝晉的那天起,我就盼著這一刻,無數次幻想過掰開他嘴巴狠狠將藥灌進去的畫面。
現在終于如愿以償。
只是原先我設想的是直接毒死他,可經過今晚的事后,我突然覺得,讓他死得那麼痛快,實在太便宜他了。
于是我臨時換了一瓶藥。
他會先失去五感,再失去四肢的控制能力,像一灘爛泥動彈不得,經歷幾個月的最后五臟六腑慢慢腐爛,直至死亡。
就像趙印一樣。
還沒死,就已經散發出臭味。
只會恨不得自己早點死。
25.
謝晉一垮,齊王軍瞬間失了主心骨。
百姓群情激昂地護著我和梁云,與齊王軍形成對峙之勢。
原本齊王軍打了敗仗以后就已經元氣大傷,人數所剩無多,此刻哪里還敢公然跟百姓作對,找我麻煩?
再加上,五萬叛軍馬上便要攻到楓城,他們群龍無首,亟需有人替他們拿主意。
這時他們想起了我之前幫他們打的那幾場勝仗,竟反過來求助于我。
他們推選了幾個之前和我相處不錯的副將前來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