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郎,我乃將軍府嫡女,斷沒有給人做妾的道理。」
「可你對我如此情深義重,我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
「不如這樣,你先行一步,待你走后,我絕不獨活!」
小姐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反而把陳世煤給將了一軍。
他原本就跟郡主說好,只是在大眾面前做做樣子,逼小姐就范。
哪里真舍得下自己的富貴生活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目光死死地瞪向了我,恨不得立刻將我千刀萬剮。
卻又不得不把這出戲給唱完。
10
「好,青禾,我這就去赴死!」
說著,陳世煤轉變了策略,不再把頭往地上撞。
而是跑到一旁的侍衛那里,奪過刀就準備自殺,看上去還真的煞有介事。
可我分明瞅見,他對著那侍衛多番眼神暗示。
果不其然,這刀刃才剛架上脖子劃破一點皮,侍衛就拼死奪了過來。
兩人一唱一和,又開始演起了戲:
「讓我死!讓我去死!」
「不能跟摯愛之人在一起,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陳世煤痛苦掙扎著,一副用情至深的樣子。
侍衛見狀趕忙跪在地上,苦苦勸導:
「狀元爺!您不能死啊!」
「您一個人死了事小,但這可是圣旨啊!」
「若您抗旨不遵!到時候不僅命沒了,還會連累將軍府一家。」
陳世煤這才找到了臺階下,萬般無奈地放棄了自戕。
轉頭用深情的目光看向了小姐:
「青禾,他說得有道理,我們不能那麼自私。」
「為了將軍府,我不能抗旨。」
「今日之事,是我對不住你,但我心中永遠有你一席之地。」
小姐面色波瀾不驚,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好半晌才面帶笑容地鼓起了掌:
「好戲,真是一出好戲!」
「陳世煤,你我的婚約就此作罷吧。」
「從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說完,小姐灑脫地扭頭就走。
正當我震驚于她的果斷時,身后的陳世煤又繼續作妖。
軟了骨頭似的癱倒在了地上。
侍衛也非常配合,夸張地大吼道:
「狀元爺!您沒事吧!」
「您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啊,屬下這就送您去就醫!」
可饒是他們演得再激烈,小姐也不曾回頭。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里吐槽。
【以為在演瓊瑤劇呢!惡心!】
【這點小傷還送醫?恐怕還沒送過去就自己愈合了!】
小姐腳步一頓,面上明顯帶著些許隱忍的笑意。
「二丫,別看熱鬧了!回府!」
我這才趕忙跟上,美滋滋地應了聲「哎」。
11
這日過后,陳世煤跟小姐算是徹底掰了。
都說情傷難愈,小姐本就是個心地善良,至純至性之人。
數十年的感情付之一炬,她并沒有她面上表現得那麼灑脫。
于是趁此機會,我積極表現,每天變著法子哄她開心。
小姐這才逐漸從陰霾中走出。
我們主仆,不對,是姐妹情誼也越發深厚。
反觀陳世煤那邊,雖然嘴上裝得情深義重。
可才剛剛跟小姐分開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敲鑼打鼓迎娶郡主了。
在昭華郡主和王府的幫扶下,他混得風生水起,官階也步步高升。
很快,又迎來了這本書的關鍵節點——秋獵。
印象中,大少爺就是在這次秋獵中救下了皇上。
可卻被陳世煤給冒領功勞,從此成了皇上跟前的紅人。
大少爺心有不甘,想為自己正名。
卻因為沒有證據,反而被陳世煤暗中挑唆,讓皇上以為他是個貪功冒進之人。
硬是給生生砍斷了手腳,判終身監禁。
將軍府也因此受到牽連,引發圣上猜忌,為后來的滅門埋下了伏筆。
于是這次在出發之前,我特意給大少爺腰間系上了一塊玉佩。
為的就是能夠讓皇上對大少爺多留下一些印象。
「大少爺,這是奴婢特意去寺廟開過光的。」
「戴上這個,準保您能拔得頭籌。」
可向來一板一眼的大少爺老臉一紅,似乎誤會了什麼。
「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隨便送人東西?」
「不行,我不能收。」
說著,就要將玉佩給拽掉。
我恨鐵不成鋼地拍打了一下他的手,心里想著。
【該死,這種時候還重規矩,到底是規矩重要,還是命重要?】
【難道又想被人害得砍斷雙腿雙腳不成?】
大少爺好似聽到了我的心里話一樣,猛地瑟縮一下。
「既然,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推拒了。」
「那就戴著吧。」
就這樣,我跟小姐目送著他們一行人啟程。
12
果不其然,才剛過午時。
皇上遇刺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聽說在狩獵時,一只幼虎吸引了皇上注意。
為了獵捕,皇上徑直追入了密林,不慎跟大隊伍走散。
可沒想到,在密林中卻遭遇猛虎襲擊。
幸好在危急時刻被人給救了下來,這才幸免于難。
只是當日秋獵人數過多,皇上昏迷前只來得及匆匆一瞥。
未能認清那個勇士到底是誰。
現如今正急著到處搜羅他的救命恩人呢,說要好好嘉獎。
小姐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涼亭中品著茶。
她好奇地抬頭看向我:
「二丫,你說那個勇士會是誰呢?」
我剛想開口,突然意識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