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嬤嬤,是當年看著圣上長大的嬤嬤之一。
7
蔡嬤嬤到我宮中第一日,就對著我行了大禮。
「小主有謀算,有心計,心明眼亮,以后老奴和小主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不枉我仔細調查那麼久,又在圣上面前做作那麼一番。
蔡嬤嬤到我宮中沒幾日,司家以老太君思念孫女為名,入宮探望司其沅。
司其沅當晚送了圣上一對瓷娃娃,找回了圣上的心。
據下人說,當晚二人叫了七次水。
第二日,冊封司其沅為皇貴妃的旨意就傳了出來。
如若不是圣上身邊的大太監,每日求我幫忙泡一壺花茶,說圣上如今只喝得慣我泡的茶水,我大概會以為,那些日子的水磨功夫都打了水漂。
但好在,我耐心極佳。
我挽著蔡嬤嬤的胳膊追問:「姑姑,你說圣上真的不知道,貴妃服軟,是司家施壓的緣故嗎?」
蔡嬤嬤嗔了我一眼:「以小主的心性,怎麼還說起孩子話了。咱們圣上要的,從來都是貴妃的一個態度,是出于貴妃的真心還是司家的施壓,又有何關系?」
我拉過蔡嬤嬤的手,第一次問出了聲:「姑姑,我和皇貴妃,當真很像先皇后嗎?」
蔡嬤嬤布滿皺紋的臉上,漏出一絲追憶:「像,也不像。」
「小主要做的,就是利用這五分相似,讓圣上如同霧里看花,丟棄不得,混淆不得。」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圣上的萬壽節,蔡嬤嬤幫我把過脈以后,笑著點頭:「小主這胎已滿三個月,胎像穩固,是時候到圣上面前了。」
我又仔細看了看籃子里的小兔子饅頭:「嬤嬤,這能行嗎?」
蔡嬤嬤神色篤定:「幼年不可得的遺憾,再配上咱們商議好的說辭,我有九成把握,圣上會動容。」
圣上和皇貴妃情誼正濃,如若我直接爆出懷孕,這個孩子或許會換來圣上部分關注,但皇貴妃早晚也會有身孕。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拉攏圣上的心。
宴會上燈火通明,皇貴妃捂著耳朵依偎在圣上懷中,指著天上砰然炸開的煙花,笑得比煙花還燦爛。
后宮眾人見我孤零零站在那里,三兩人湊在ƭū₃一起,嘲笑我是貴妃的替身。
如今貴妃本尊回來了,自然就沒我什麼事了。
余光中看到圣上眼睛斜了桌子一眼,我立馬端起不冷不熱的茶水奉上去。
在圣上自然而然喝完水后,再順手從圣上手中接過茶盞。
皇貴妃語氣嘲諷:「淳貴人當真是圣上養大的一條狗,指哪打哪。」
圣上輕掐了皇貴妃面頰一下:「你這張嘴啊,給朕準備了什麼禮物,拿給朕看看。」
皇貴妃示意身后的宮女端過一個木匣子,里面是憨態可掬的兩個福娃娃。
「臣妾第一次遇見圣上,就是在那個瓷娃娃攤子前,咱們喜好相同。」
圣上的手摩挲在泥娃娃上,眼底有追思有感動:「你還記得。」
在場眾人順勢送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
辛苦半年繡成的錦繡江山圖、親自書寫的萬壽無疆、甚至還有母家供奉的夜明珠。
當我提著筐子送上手捏的小兔子饅頭時,在場眾人都掩唇笑了起來。
皇貴妃拿起籃子里的一個小兔子饅頭,輕輕一捻,小兔子的耳朵就被她捻了下來。
「淳貴人要是當真拮據,跟本宮說,本宮怎麼也能賞你點銀子,何苦送這不上臺面的東西。」
旁人也笑了起來。
「圣上萬金之軀,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誰稀罕你這幾個破饅頭。」
「淳貴人真是人窮志短,丟盡了咱們皇家的臉面。」
皇貴妃皺眉:「快快拉下去,圣上生辰,她在這多影響心情啊。」
圣上卻眼眶微紅走到我面前, 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誰允許你送這個饅頭的?」
皇貴妃添油加醋:「臣妾就說吧,這花奴出身上不得臺面,什麼下賤的東西都往圣上面前送,來人,把淳貴人打入冷宮。」
皇貴妃話還沒說完, 圣上只盯著我:「淳兒,連你也要羞辱朕嗎?」
我慌忙解釋:「臣妾冤枉。」
「臣妾父親妻妾眾多,母親不受寵。每年生辰,沒法子幫臣妾大肆慶賀。」
「但臣妾母親每年都會給臣妾捏兩個小兔子饅頭。在臣妾心中,小兔子饅頭,寄托了母親對臣妾的濃濃愛意。如今,臣妾想把這份愛也獻給圣上。」
「卻忘記了,圣上高高在上,如何能看得起這粗俗吃食,臣妾認錯,求圣上開恩。」
圣上眼角閃過晶瑩 ,小心扶起我:「你一片心意,朕如何怪罪。」
說著,他拿起一個兔子饅頭。
皇貴妃慌忙阻止:「圣上,這粗賤的食物,如何配得上您,臣妾吩咐御膳房準備好了滿漢全席,咱們···」
圣上卻擺了擺手,咬了一口兔子饅頭。
咀嚼片刻:「這饅頭,為何是甜的?」
「臣妾母親說,生辰就是要歡喜,如若生活不如意,那就多吃點甜食。」
圣上顧不上回答我,大口吃了起來,咬到里面紅糖餡,圣上沉默良久才開口。
「原來,饅頭里面是有紅糖的,怪不得七弟說甜,不舍得給我吃。」
9
皇貴妃怎麼也想不明白,她親手捏的泥娃娃,還是她和圣上初相見的定情信物,緣何會輸給我那上不得臺面的小兔子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