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獻寶一樣地捧到帝晝面前。   

可換來的只有他緊皺的眉頭和不冷不熱的訓斥： 

「堂堂天妃，日日貪圖口腹之欲，成何體統？！」 

我失落地將手中的魚往回收。

魔王的手卻快我一步接了過去： 

「嗯，味道還成。」 

5

我們合力將那幾條魚分食了干凈。   

久違的飽腹感讓我舒服地嘆喂了一聲。 

死之前能吃頓飽飯也不錯啊！ 

魔王吃了我烤的魚，話也多了一些： 

「小胖丫頭，你膽子倒是大，被我擼到魔界還有心思吃東西。」 

我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暫時原諒了魔王的口不擇言。

曾幾何時，我也是鳳族出挑的小丫頭。 

膽子自是不小。   

上天入地，下海捉魚，爬樹挖泥。 

可堪是鳳族第一反骨仔。 

我爹想教訓我，我娘卻舍不得，只說待我長大自然會懂事。

我確實是懂事了。 

自喜歡上了帝晝，為了能配得上他，我的言行舉止，種種習慣都趨向于他。

我娘一邊欣慰，一邊心疼。

我爹也在我出嫁時嘆息：「還是淘氣些好。」   

我的改變，他們都看在了眼里。 

試圖讓我過得自在些，可我一心一意認準了帝晝，竟是勸都勸不回來。 

我爹為了能讓我如愿嫁給帝晝，和天帝立下盟約。 

一向中立的鳳族愿為天界守衛，做封印魔族的第一道防線。

說起來，魔王被封印，也有我鳳族的手筆。 

也怨不得他沖破封印第一個尋我復仇了。 

我略帶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引頸待戮：   

「來吧，動手快一點，我怕疼。」 

魔王的手伸了出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腦門： 

「殺你還用等到現在？看你烤魚的手藝尚可，留下來當我的侍女吧。

」 

我睜開眼睛，沒有錯過魔王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看上去心情不錯的魔王歪頭笑了笑，我才發現他的臉上居然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小小的，甜甜的，給他高不可攀的氣質平添了幾分少年氣。 

哪家的嗜血魔頭會生出這樣人畜無害的長相？   

我膚淺地腹誹。 

6

既然魔王要留我，我自然是要在這洞府長住的。 

可除了一張石床，這洞府什麼都沒有了。 

昨夜我硬是靠著這身軟肉在濕冷的地上撐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睡著。

翻了個身又被身下的石子硌醒了。   

不能這樣下去了。

我瞧了瞧早就沒有人影的石床，也不知道魔王做什麼去了。 

想著出去尋些物什回來裝點裝點洞府，就獨自摸出了洞府。 

一路上除了密林，半個人影也看不見。 

撿了些粗壯的樹枝，又采了些柔韌的蔓草。

這樣我應當就能做個木床，再鋪上草墊子，總好過躺地上了。

思緒亂飛，沒注意到我離洞府越來越遠。   

待我驚覺自己走得太遠時，已然迷了路。 

我抱緊了懷中尋來的材料，試圖通過之前的腳印走回去，卻發現身前濃霧重重。

我被困住了。

靜謐的森林里，我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作響。

身后突起一陣怪風，帶了幾分血腥氣，更是讓我慌亂了起來。

不再吝嗇我微薄的靈力，我一道防身咒打了出去。 

「嗷嗚」一聲怪響，我聽見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仙法！兄弟們上啊，吃了這個女人，修為大漲！」

四面八方響起狂熱的回應之聲。 

一道道防身咒打出去，也收效甚微。

它們依舊對我虎視眈眈，但我的靈力不夠了。

一雙魔爪穿透濃霧，抓破了我的胳膊。 

鮮血如注，更引得那群怪物垂涎。

我用盡所有靈力抵擋，直到再無半分靈力能夠輸出。   

看來，這片密林便是我的葬身之地了。 

絕望來襲，我閉上眼認命。

「一群宵小，竟也敢在本座的地盤撒野！」 

一陣強烈的氣流波動，方才還叫囂著分食我的怪物沒了聲息。 

魔王踏霧而來，臉上結滿含霜。

「蠢貨，誰讓你一個人出來的？神族血脈，靈力低微，還敢在魔界四處亂跑。」 

「怎麼，你就這麼想死嗎？」   

他語氣不善地開口，將瑟瑟發抖的我拎了起來。 

在魔王的手中，我們只是幾個閃身就回到了洞府。

洞府內還是黑黢黢一片。 

但比洞府更加黑的，是魔王的臉。

「你還抱著那些破草干什麼？還不趕緊打坐療傷？」 

魔王將我懷中的蔓草搶了過去，狠狠摔在地上。 

「我，沒有靈力了。」   

方才那群怪物輪番上來攻擊我，抵擋它們已經用盡了我所有的靈力。 

「我不是才渡給你兩萬年修行嗎？你靈力怎麼可能只有那麼一點？」

魔王疑惑的神色很快就斂去，不客氣地將我按坐下來。 

抓起我的胳膊，幫我療傷。

他的靈力炙熱，很快就溫暖了我的全身。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從我被族老確定胎弱，無法涅槃后，我好像一直在給人添麻煩。 

我的驕傲也在一道道懷疑、不屑、譏諷的眼神中被碾碎。

魔王，也會和那些人一樣討厭我吧？ 

就連對靈草仍保有善意的帝晝都不喜歡我，何況是本來就不喜歡我的魔王？

沉默半晌，魔王開口：

「你為什麼要出去？」

我捏了捏衣角，喃喃道：「我想給洞府添點東西，這樣冷冰冰的地方，不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