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有些冷了,心也是。
瀲辛一步步逼近我,明明長相溫潤眸色卻十分清冷攝人。
他靠近我,站在門框邊,冷白的骨節泛起紅潤的媚,那是藥效所致。
苗疆善蠱善藥,我當然不會搞些破爛藥使在他身上。
我若出手,便勢必達到我的目的。
因為我只有一次機會。
「這是凌歌院專門伺候大人物的暗藥呢,」我聲音很輕,打在男人交錯搭在我眼前的骨腕上,激得那人一陣顫栗。
瀲辛忍著藥效,長睫垂下,聲音溫和:「我會處理明遠善,不會讓他危及到你。」
「瀲辛。」
我挽住他,頷首媚笑,青絲垂在耳邊和眼前,將女子的柔弱全都坦露在他的面前。
「你曾經說過,我會是你最好的棋子。
「可你騙了我。」
先是讓我去北狄和親,同侍二夫,又遲遲不動明遠善。
瀲辛看著我,他的臉上浮起一陣不正常、病態的紅暈:「我沒騙你。」
我等不及了。
我本就是個莽撞的人。
我的手指在他的衣襟處停留,又撩撥進去。
身子被瀲辛猛地拽到他的懷里,男人的大掌攥著我的腰,用了死勁。
他刻意壓制著自己的沖動,鼻尖觸及我的脖頸處,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這是你自己選的。
「疼也給我受著。」
身體在一瞬間騰空,瀲辛用腳尖關了門,跨進了屋內。
23
一進院落之外,大殿燈火通明,載歌載舞。
熱鬧的空氣傳到屋內,熄滅了搖曳許久的花燭,紅被翻騰,我嗚咽著攥住床下的錦被。
身上的人墨發垂下,披在我的背上與我發絲交纏。
唯獨露出那雙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睛。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他發了狠勁,垂下腦袋咬在我的后頸處。
我眼睛里霧氣四起,隔著屏風和紗帷,我看見了千里之外埋下真正三公主的荒山。
我仿佛看見彩凌阿姊沖我哭著尖嘯——
「你現在是公主!千金之尊!你怎麼可以這樣作踐自己!」
我輕輕地呵出一口氣,額頭抵在床帷上。
彩凌阿姊,怪不得你不要當這個公主。
世道真難啊。
到底還是做回了老營生,否則怎麼活下去呢。
隱隱中,我聽見了等待已久的腳步。
我立刻反身抱住瀲辛,從一開始便一言不發的我如今在瀲辛晦暗不明的注視里大聲嬌吟。
我就是個破落風塵女,臉面對我來說本就是奢望。
那是汗還是淚呢。
滴落在我有些干澀的唇上,咸的,苦的。
下一秒,屋門被人踹開。
瀲辛反應很快,下意識用錦被裹住我們兩人。
我笑著挑眉,悠長地吐出一口氣,聲音慵懶嬌媚——
「呀,大家怎得跑這里來了。」
在瀲辛難看的臉色中,我倚了上去,似沒骨頭一般地在他的頸窩處打轉。
「國師,他們嚇到本宮了。
「不如殺了他們罷。」我抬臉,眼中情意和殘忍雜糅。
北狄太子、皇帝、皇子、公主……門外的人們全都呆若木雞地看著屋內荒淫的一面。
「呵。」瀲辛笑了一下,眼尾彎起。
他的手指搭在我的下巴處,掐出了紅印,眼中愉悅不似作假。
他側臉,眼神沒有分給門口的人們半分,聲音卻低啞著。
「你設計我,還敢設計兩次。
「就這麼心急?」
我沒說話,他卻幫我說了。
「好,這條路,我替你選了。」
瀲辛輕點頭,大掌把我扣在懷里,沖門外的人們說道——
「可看夠了?」
門被人從屋外關上,瀲辛沉下臉,直接揮開包在我身上的錦被。
皮膚瞬間暴露在空氣里,我打了個冷顫,而更讓人羞恥的是一寸寸劃過我全裸的目光。
「以后,你便是我的人。」
下巴被人抬起,我看見瀲辛意味深長的眼神。
蒼白俊美的男人,唇卻紅得攝人。
「鶯娘,你最好活得久點。」
24
北狄太子沒有和其他公主訂下婚約,而是捧著幾箱苗疆寶藥離開了。
臨走前,他拉著我的手,神色復雜地說——
「北狄不在乎這些,你若是想要我,我還是可以帶你走。」
我拒絕了他。
瀲辛已和皇上當面要了與我的婚約。
宴會時那麼多人撞破我們兩人廝混,這婚約本就是要下的,如今卻走到了明面上,全了皇上的臉。
于是我從一個不守貞節的破敗女變成了京城人人傳頌的愛情故事主人公。
豪華的木廂內,我看著北狄使臣的隊伍漸行漸遠,漸漸淡出視線。
男人的手挽住我垂在腰間的青絲,繞在指尖。
「現在可沒有后悔藥給你吃了。」
我當然不后悔,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如果不和瀲辛在明面上扯上關系,等待我的不是去北狄共侍二夫就是被明遠善算計。
偏偏我只有瀲辛這麼一個大腿可以抱。
我捻起一粒葡萄,抵在男人的唇邊。
「不要后悔的人是你才對。」
瀲辛咬住葡萄,汁水濺在我的手指上,他的舌尖一閃而過。
「我當然不悔。」
墨絲撲灑而下,那張臉似妖似魅,我的心跳空一瞬。
我回了神。
如今這玉面狐貍安穩地坐在這里吃葡萄,宮中卻已經大亂了。
皇上剛剛廢黜了太子,轉身就立了新的十七皇子為太子。
十七皇子是宮女所生,血統兩字暫且不提,但那孩子才剛剛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