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手指不經意和男人有所接觸,身體下意識的抗拒讓我猛地后退一步,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俊美的狀元郎如今已被提拔至少卿,如今和長公主的婚約折磨得他臉色滄桑了些許。
「你怕我?」
我沒說話,拿過玉牌就要走,卻被人拽住。
我震驚地看著明遠善,男人灼熱的體溫眨眼間強逼到面前。
「你為何怕我?」
我后背撞上墻面,毫無退路。
「你不是最愛我嗎,不是可以為了我拋棄一切嗎。」他癡癡地盯著我,那張曾經清秀的臉蒙上一層陰霾,揮之不去。
我心里如擂鼓在響:「明遠善?」
他也重生了?
「對,是我。」他笑了一下,眼神中的侵略性再不遮擋。
他靠近我,冰冷的唇貼著我的耳廓:「鶯娘,你這輩子膽大了不少。
「要不是我命硬,還真就讓你成功了。」
我渾身僵硬著,猛地推開他后退了一步。
「滾!」
他笑了出來:「怎的還是這般性子急呢?
「沒事,我們慢慢來,你這輩子,還是我的。」
我看著他,只覺得不可思議:「你知不知道你已和長公主訂婚了?」
他點頭,還是那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沒關系。
「你們會相處得很好的。
「上輩子是我虧待了你,仔細想來,還是你合我的胃口。」他看向遠處的瀲辛。
「不過果然是娼妓本淫,想不到這麼快你就有了新人。」
明遠善說著,瀲辛已經抬腳往我這邊走來。
「公主怎不去赴宴,北狄太子在尋您呢。」他站在我旁邊,眼神淡淡瞥過旁邊的人。
「明少卿不去準備和長公主的婚宴,在這里做什麼?」
這話明顯戳到了明遠善的痛處,他磨了磨牙:「我說你怎麼就去給我求了一紙婚約,原來是因為她。
「不過一個女人,也值得求到皇上身上去?」
「明少卿這話說得不對。」瀲辛擋了回去,眉眼未動,「對三公主不敬,也是要砍頭的。
「之前不知道她為何那麼恨你,如今我瞧了這張臉,也是頗為生厭呢。」
瀲辛說著,嘴角浮起淡淡笑意,像是看見了什麼不自量力的小玩意兒。
我恨不得上去撕咬下明遠善這張斯文的人臉,仇恨支配著人開始蠢蠢欲動,惹得我想做些什麼。
不如便殺了他,反正如今北狄太子要求娶我,我殺了一個少卿還能要了我命不成。
我的手指摸上頭頂的金簪,下一秒又被人攥住。
「走吧,還要赴宴。」
是瀲辛。
他溫和地扣住我的手腕,指尖在我的皮膚上輕輕一觸。
蠱蟲控制著我卸了力氣。
「別為了這種人傷神。」
我咽下心里的不甘,看了一眼明遠善,甩掉瀲辛的手便往回走。
21
皇上讓我在大殿之上獻舞。
「大殿之上,百官皆在,一介公主跳舞是否不妥?」
北狄太子耐著性子說道,顯然他并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女人拋頭露面,畢竟連他都沒有享受到什麼。
誰知已醉酒的皇帝開了口——
「今日設宴歡送太子和北狄使臣,跳一個又有何妨。」
我環視四周,女客甚少,剛才還在臺上跳舞的舞姬跪在不遠處的角落等候差遣,所有咄咄逼人的目光,全來自男人。
這些站在權力塔尖的男人們。
明遠善坐在宴會的邊角,遠遠地看著我,神色輕佻。
看,鶯娘。
你的人生,終究只是別人做戲尋樂的工具。
北狄太子沒再說話,低下頭去。
我看向瀲辛,見他沒有說話,笑了一下。
「那父皇容兒臣去換身衣服。」
我背過身,一步步走向殿外,臉上已無一絲笑容。
再回到殿內時,我換上了一身凌厲的黑色舞裙,銀面覆臉,手持短刃。
瀲辛盯著我,眉頭一皺。
他從不知道我會舞劍。
這舞法還是那年在凌歌院時,男妓教會我的。
在亂世,便是男子也有身不由己的。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但我沒想到,披上公主這層皮囊,還不如做一個光明磊落的妓子來的痛快。
我起劍,劍尖卻指著瀲辛。
身后琴音響起,似湍急河流從巖石沖刷而下,隨樂聲而動的舞蹈倒被高雅的琴音真襯出幾絲凌厲靈動。
但妓子的舞終是為了取悅玩客,樂聲漸隱,我轉圈收劍,身形矯捷如蛇,落座于瀲辛桌前。
我們兩人之間距離不過一拳。
空氣陷入死寂。
我用劍尖挑起酒杯,身形和酒杯皆貼向他:「國師,喝罷。」
曖昧和危險齊齊涌動。
許久,瀲辛彎了下眼,接過酒杯飲下,下一刻,他攥住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在桌子上旋轉了一圈!
我直接落在了他的懷里,而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腰肉。
北狄太子一瞬間拍桌而起:「國師和公主這是在做什麼!」
「你在怪我。」冰冷的聲線里翻滾著不知名的情緒,瀲辛盯著我,眼尾涼薄。
我笑著將酒杯放在桌子上,輕巧起身。
「我哪里配。」
22
「你給我下藥?」
他嗤笑一聲,黑眸盯著站在不遠處廊廳下的我。
我后退一步,推開身后房間的門。
「國師要進來嗎?」我半倚在木門邊,身子大半沁進黑暗中去,燈盞光影下眼波微轉。
這副勾引人的勾欄把戲是我上輩子慣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