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到了被敵軍押入軍營充妓的時候。
我攥住男人上下作亂的手,紅唇顫顫——
「爺,進屋去,奴都隨您。」
這是我的第二世。
上一世我于此夜成為軍妓,又在敵軍大敗時被救回中原,由軍妓貶為官妓。
自此,一生荒唐。
1
我的另一只手在身下摸索尋著鋒利的石頭。
男人的悶哼聲混著血滴入泥地。
我用盡全力推開身上還在抽搐掙扎的男人,用布條將他的四肢全部纏死,塞住他的嘴以防他喊來救兵。
我的心臟瘋狂跳動,像是要炸出來了一般。
上一世我于此夜成為軍妓,又在敵軍大敗時被救回中原,由軍妓貶為官妓。
接待的客人一個接一個,我的艷名名揚京城。
而明遠善則是我最后的恩客。
我重新回神,而后毫不猶豫地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換上了士兵的衣服。
帳篷外有腳步響起,我屏住呼吸,在角落蹲下,用手推動床幔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喉間也哼出幾聲嬌泣。
腳步聲在外停了幾秒,便離開了。
我沒有多停留,趁著夜色走出了帳篷,卻又撞見一支巡邏的小隊。
情急之下我只好閃到最近的帳篷處。
可進去后,我便后悔了。
皮靴下觸之的黏稠暗紅的血液蔓延至帳篷出口,而搖曳的燭光下晃動的,是青年濕潤的眼睫。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柔弱可欺的青年是怎麼殺死地上這個大漢的,便聽見蜷縮在床上的人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好聽又是標準中原話——
「你也想快樂一下嗎?」
……饒是我做過一輩子風塵女也沒聽過男人說這句話。
帳篷外,巡邏隊走得更近了,我只好沖上前去,在青年的注視中,翻開被子蒙住地上的尸體,而后壓住了他。
我們離得很近,連眼睫都要碰到一起了。
他眼睛里是平靜和麻木:「你殺了我吧。」
我閉上眼,翻出手里的短刃逼迫少年喊出聲音來——
「叫。」
他眼中情緒褪變成茫然,眨了眨眼睛。
我多用了幾分力氣,他的脖頸上滲出血色:「像別的人叫的那樣,快!」
夜色沉寂,別的帳篷趁著這曖昧的夜傳來了隱隱綽綽的低吟。
青年的眸子里似有惶恐,他緊張地咬住下唇,在我努力鎮定的眼神中,開始呻吟出聲——
那聲音甚至比女子還嬌,明明是清潤的音色,卻顯得靡亂至極。
我垂下眼,遮住眼里的尷尬。
身下的人好像被鼓勵了一般,叫得更為努力了,曖昧的吐息噴灑在我的耳畔,一聲接一聲,仿佛我們真的在做些什麼一般。
這種實力,要是到我們的凌歌院,連我這個頭牌也是比不過的。
我捂住他的嘴:「……別叫了,人走了。」
他彎了彎眼,像是在取悅我。
身下的軀體雖然頎長但十分瘦弱,更是在隱隱發抖。
我翻坐了起來,將腰間另一把佩刀遞給他。
這兩把刀都是我從那士兵身上順下來的。
我看向地上被蓋住的尸體。
「你在這里躲好,等外面亂起來就往外跑。」我努力回憶上輩子的記憶,「記得,出了帳篷往右拐就是南邊,往南跑,那邊有我們的大軍。」
他接過匕首,半晌才出聲:「……謝謝。」
面前的青年也就不過二十歲。
我心軟了些:「別害怕,等下躲好,你不會有事的。
」
他沒說話,只是用那雙眼睛看著我。
我抬腳準備走,不知道哪里不對勁,我轉身,卻看見青年攥著匕首正在往自己心口上插。
我立刻回身奪過匕首!
「你做什麼!」我壓低聲音,氣急給了他一巴掌。
「誰允許你死的!」
他彎起唇,很乖巧的模樣:「活著沒勁。」
他的眼睛瞥過地上已然咽氣的士兵,笑容冷了一些。
在我沒看見的陰影面,青年冷白的手指緊緊扣住匕首上的配珠,像是一只毒蛇咬住了獵物一般。
「誰教你說的這些混賬話。」我又罵了他一句,把匕首奪過來。
「這個先不給你了,我現在沒時間教育你,你在這里乖乖等著。」
青年微微吊起的狐貍眼濕潤地看著我,似是不解。
「等著。」我又囑咐了一句才快步走出帳篷。
趁著巡邏隊伍換崗跑出了營地,順走了火種。
仿佛是為了回應我,濃郁的夜里開始刮起了風。
我將火種扔到了營地之外的野林之中,火勢一下子竄起,乘著南風刮進營地,嗆得人都睜不開眼。
「去!救火!」士兵倉皇地穿起衣服,大叫著往外沖,卻被煙塵蒙住了眼睛。
我跑回營中,攜著剩下的火種將其扔到糧草庫,中間還不忘在倉皇逃竄的人群中給那些看不清路的士兵指路,讓他們一股腦往大火蔓延的地方沖。
我找到剛才青年藏身的帳篷,下意識停頓了一瞬。
我咬牙,還是掀開帳篷,在青年震驚的眼神中扯住他的手往前走。
我跑啊跑啊,身后還帶著個拖油瓶,不知道我們跑了多久,身后揚起大火的林子早就不見蹤影,天空隱隱綽綽透出晨曦。
我們跑到了山巔。
我松開了身后人的手,用雙手抵住膝蓋,大口地喘氣,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