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母族近十年被圣上有意打壓,風頭早不似從前,但貴妃的五皇子卻在朝堂民間都有不小的呼聲。這些東西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做到的,其中沒少用銀子打點吧?」
「再讓我猜猜,貴妃生性多疑,絕不可能只做一手打算,或許,在大景的某個山里,早已囤滿五皇子成就大業所需的……」
「賤人!」
鄧瑾掐住我的脖子,眼神淬了毒一般:「說,歡荷還告訴了你什麼?」
我扯出一個笑:「你掐著我,我可說不出話來。」
鄧瑾甩開手,陰騭的盯著我。
他將一切都歸結于歡荷,卻忘了,歡荷至死都不愿意背叛他,但凡他對歡荷有一點信任,就能輕易戳破我的謊言。
我能知道這麼多,還要歸結于上輩子腦抽投靠了他,此時的蕭貴妃剛開始養私兵,最是不能出亂子的時候,鄧瑾不得不慌。
他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應該是和蕭貴妃商議對策去了。
9
后半夜,鄧瑾回來了。
他面上的瘋狂看得人一怵。
鄧瑾拿起刑具,笑道:「娘娘說了,你的命暫時要不得,但讓你生不如死還是可以的。」
他邊說邊往我嘴里塞了塊布。
「若是愿意交代你把信放哪了就點三下頭。一定要堅持久一點,咱家想多玩會兒,但可千萬別死了。」
說完,他用刑具夾住我的指甲,一點一點往外拔。
看著血珠從指尖溢出,鄧瑾越發興奮。
我疼得眼淚不停外流,渾身止不住的抖。
我在等,等那條埋下線今晚會來。
很快,我一只手的指甲都被拔光了,幾次疼暈過去,又被潑醒。
幽靜潮濕的暗牢里,只剩血滴答滴答落下的聲音。
鄧瑾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他命人脫掉我的鞋子,一指長的針狠狠刺進腳趾。
即使嘴中含著布團,嘴里也一股血腥味。
「說啊!」
他抬手要扇我,忽然一支袖箭射來,穿透他整個掌心。
外面都是刀劍碰撞的聲音,我迷迷糊糊睜眼,看到韓瑛那張快結出冰的臉。
鄧瑾剛一開口,就被他一拳打斷了牙。
韓瑛像個機器一般,不知疲倦的打著鄧瑾,他手指上戴著鐵環一下一下砸著鄧瑾的腹部,很快鄧瑾開始不停的吐血。
我忍著疼,抬手。
韓瑛一下就看到我的動作,怔愣了半秒,朝我而來。
路上還不忘褪去染了血的指環,將手擦干凈才敢碰我。
他臉上濺了血,明明該兇神惡煞,我卻只看到了自責。
韓瑛將我擁入懷中,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埋在我的頸邊哭。
他將我打橫抱起。
鄧瑾掙扎著爬起來,滿口鮮血,目眥欲裂:「韓瑛!私闖審刑司帶走重犯,你想死嗎?!」
韓瑛甚至沒有回頭,冷著聲音道:「我等你來取我的命。」
鄧瑾在我們身后吼道:「你帶走她又能怎樣,她謀害后妃,走到哪都是死路一條!」
韓瑛腳步一頓,安撫的拍了拍我:「不怕,我陪你一起。」
外面的打斗聲忽然一停,似乎是有第三股勢力加入。
我強撐著對韓瑛笑了笑:「放心,這一次,我們都不會死。」
話音剛落,桂嬤嬤帶著人闖入暗牢,手里還拿著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朕喜得麟兒,特大赦天下,為六皇子積福……」
桂嬤嬤是淑妃的人,我在找歡荷之前就提前見過她。
我不能將希望放在歡荷這個變數上,而唯一毫不猶豫想讓六皇子降世的人,只有淑妃。
所以不管我的話有多荒謬,她都會留個心眼。
我曾告訴她,她腹中是個男胎,若她平安誕下皇子,請她求一道大赦天下的旨意。
除了那些窮兇極惡的死刑犯,所有人都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不管是被困在浣衣局的姑娘們還是無法與親人團聚的可憐人……
10
張有德早早帶著太醫等在花汀小筑。
一個時辰后我的手腳被包得像個粽子。
韓瑛一言不發的忙前忙后。
他搬了無數碟小食進來,眼見又要出去后,我叫住了他。
「公公,我快暈了。」
「哪里不舒服?!」
我無奈道:「你走來走去把我轉暈ţū₅了,過來坐一下。」
我直勾勾的看著韓瑛,把他盯得從頭紅到腳。
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怎麼知道淑妃會在今夜生產。」
其實我也不確定,上輩子淑妃會在今夜誕下死嬰,但這輩子沒了歡荷的刺殺,淑妃沒有受到驚嚇,生產時間或許也會隨之變化。
我能告訴淑妃的只有她腹中是個男孩。
我看向韓瑛,笑了笑:「因為……我是洞察未來的妖怪呀。怕不怕?」
韓瑛伸手彈了下我的額頭:「妖怪才沒有你這麼笨。為什麼不告訴我歡荷的事。」
我就知道瞞不過他。
「韓瑛,我只是不想你卷進危險中,一切都在我的預料里,我可以……」
「你的預料就是把自己搞成這樣嗎?」他打斷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單純,也沒有那麼沒用。」
見他真的生氣了,我低下頭:「抱歉。」
我當然知道能坐上東廠都督這個位置,韓瑛絕不是什麼小白兔。
但我就是舍不得讓他再受一點苦。
見我情緒低落,韓瑛又開始結巴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只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