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扭打到一起,溫宜聽到動靜趕過來,愣了幾秒,隨后沖過來揪住她的頭發。
我們三人打作一團。
被分開時,落魄女的嘴已經被我扇腫了。
我和溫宜只是衣服頭發凌亂了點。
「誰再敢在背后說韓瑛公公,我就打誰!」
大家對視一眼,低下頭各自去做事了。
……
夜里,溫宜烤著火,發出一聲舒服的感嘆。
此時,我基本確定了韓瑛早就認識我。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一點與他交集的記憶都沒有。
我斟酌著問溫宜:「我記得你先前說,韓瑛跟爹有交情,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前啊,當時他還是個小太監,跟著他干爹來宣旨,打碎了咱們家的一件藏品,還是你給他求情的呢,你忘了?」
如此久遠的事,我早已不記得了。
「阿玉,你先前不是讓我離韓瑛遠點嗎?今日是怎麼回事?」
我目光閃躲:「人家好歹給了我們這麼多東西,總不能任他被詆毀吧?」
「也是。」
上輩子,因為救了我和溫宜,韓瑛的死對頭將這件事告到御前,圣上多猜疑,韓瑛公然收了罪臣之女在府中,明晃晃打了皇帝的臉。
那一次,他脫了一層皮才平安回來,手中的權力也被收回大半。
被他的死對頭打壓了好久。
后來,又因為護著我們,多次涉險。
我和溫宜的存在只會給韓瑛帶去麻煩。
所以剛知道自己重生時,即使再想沖過去抱住韓瑛我都忍住了。
只有我們離他遠遠地,他才會少些波折。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
4
韓瑛連著給浣衣局送了十幾天東西。
他如此「差別對待」,不知緣由的人都以為浣衣局要成為下一個肥差了。
個個擠破頭的往里來。
這時我和溫宜卻收到宮令被調去了花汀小筑。
臨走前,管事姑姑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兒話。
她說我和溫宜是第一個進了浣衣局還能走出去的。
「溫玉啊,我知道這些天韓瑛公公常來多半和你們姐妹有關,別的我不問,我只是想替浣衣局里的姑娘們謝謝你,東廠送來的東西,能讓這個冬天少死很多人。」
姑姑看向窗外嘆氣:「來這兒奴役的人,要麼家中犯了大事,要麼是被爹娘賣進來的,都是可憐人。」
我問:「姑姑在這兒多久了?又是因何而來?」
她一頓,笑道:「十八年了。我比她們命好些,原本是在膳食局當差,然后遇到了喜歡的人,我們約好一起逃出宮,后來……」
姑姑話頭一停,搖了搖頭。
「溫玉,你是個聰明的,千萬記住,不要將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依附男人的愛,失望者十有八九,最后那一點幸運的,也要脫幾層皮。」
「多謝姑姑提醒,溫玉記住了。」
去花汀小筑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的話。
歷經兩世,我和韓瑛恩怨糾纏,早已說不清道不明。
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薄情者十有八九,但韓瑛是那十之一二。
從前我只道離他遠些是為他好,可我往后退十步,韓瑛會往前走十一步。
我已經失去過一次,現在只想毫不猶豫的走向他,就像他無條件護著我一樣。
風雪吹過,蓋在我心上的迷霧也隨之散開。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抬頭。
卻對上一雙狹長的眸子。
溫宜扯了扯我的衣角:「你又哭又笑的干什麼呢,這大太監看你好久了,我喊你好幾次。
」
大太監瞥了我一眼,捻起蘭花指:「喲,第一天當差就給咱家臉色看,溫姑娘好大的面子。」
他翻了個超大的白眼。
我卻毫不緊張,行了一禮:「見過張公公。」
他指著自己,湊近:「你認識我?」
「張公公鼎鼎大名,是東廠韓瑛公公的好友。」
聞言,他臉色好看了些。
我輕輕勾唇。
此人名喚張有德,是花汀小筑的管事,掌管皇宮各處的花草養護。
他看著不好相與,實則外兇內柔。
最重要的,他是韓瑛的追崇者。
上輩子韓瑛被我隔三差五戳得渾身血洞,是他一邊哭一邊給韓瑛上藥,幾次三番想毒死我一了百了,但每次都被韓瑛攔下。
我死后,韓瑛消沉至極,張有德一邊幫他擋著外界的明槍暗箭,一邊喚起他求生的意識。
韓瑛死后,唯一一個為他傷心的活人,就是張有德了。
我和溫宜被安排進花汀小筑的三天里,韓瑛路過十八次,訪友二十次,蹭飯七次。
每次暗戳戳的偷看,只要我一抬頭他立馬挪開視線,找借口逃離。
第七天,我提出想見韓瑛。
張有德如臨大敵,叉著腰:「咱家就知道你不是個安分的,說!你給大人下了什麼迷魂湯?!」
我挑眉:「怎麼,張公公也想要這秘方?」
張有德傲嬌的抬著頭:「咱家對大人才用不著這些歪門邪Ṭű⁵道!」
張有德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卻還是跟韓瑛說了我想見他的事。
5
韓瑛一如既往不茍言笑,站得離我八丈遠,板著一張臉,問:「找我何事?」
我漸漸靠近,極速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在他拔腿逃跑的前一刻,道:「公公,我喜歡你。
」
韓瑛怔住,下一刻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到耳后,眼睛瞪得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