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鳳嬌先不干了。
「姨母仙去前曾經說過,要我給表哥做妻子,所以我才進宮。為何方氏竟成了皇貴妃?」
她開始找我麻煩。
秦叡不曾責備她,我自然也不會為難她。
我只會對她身邊的宮人下手。
我知道,宮人其實很無辜。
可是,有時候,殺雞才能儆猴。
我把于鳳嬌身邊的貼身宮女,扔進慎刑司里邊,并且特意告訴:
「貴妃身邊的人,給一些體面,不要傷了臉皮。竹書夾身就行了。」
竹書夾身,就是竹片做成書簡的形狀,把人夾住,用繩子抽緊。
嘗試過的人痛不欲生。
于鳳嬌找秦叡哭訴:
「她是我從家里帶來的,自小我們在一起,方玉尺折磨她就是折磨我!」
我不贊同這話:
「貴賤有別,該女輕狂,都是她引得貴妃失儀態,懲罰她就是懲罰一個奴才,怎麼就成了懲罰貴妃?」
秦叡看了看我,很是贊許。
于鳳嬌惡狠狠看著我:
「方玉尺,你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補償給我!」
沒有辦法,我只能等著。
我告訴自己宮里面的人,最近幾天,看到于貴妃身邊的人躲著點。
我拿了她身邊人儆猴,她能做的,估計就是找我身邊人的晦氣。
沒多久,我的身邊太監小劉子,就出事了。
我就不明白,為了扳倒我,于鳳嬌真是能舍得自己。
她非說小劉子把她推下了河。
入秋了,水有些涼了,這一落水,于鳳嬌可不好受。
小劉子是我身邊掌事太監順喜的徒弟,以前順喜還叫作小順子,如今已經是順喜公公。
小劉子特別會梳頭,大家都知道我最近非常欣賞他。
「皇上,皇貴妃教唆她身邊的親信太監,推臣妾下水,想來是聽說臣妾疑似有了身孕,心懷不軌。
」
于鳳嬌最近傳了太醫,說她胃不舒服,總是想吐酸水。
宮里面都傳,她懷孕了。
徐蕊華瘋狂侍寢,肚子還是癟的,于鳳嬌這麼快有好消息,宮中的人都有些吃驚。
無論誰的肚子有沒有貨,其實我根本不在意。
于鳳嬌注定不可能當皇后。
表哥給表妹一口飯吃,是應該的。
不過,秦叡不可能選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娘當皇后。
兵部尚書于守疆這幾年官當得平庸,身體也一般。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秦叡「姨父」面子上,這個兵部尚書早就該換人了。
實際上,把于鳳嬌送進宮,也是于家最后的指望了。
為的就是能讓于守疆在兵部尚書位置上再賴上兩三年,給于鳳嬌的哥哥多爭取仕途資本。
我覺得于家人有些蠢,他們的算盤打得不錯,問題是,對于鳳嬌管教太少。
太任性的女人,容易惹禍。
比如,她老老實實不作妖,只當她的貴妃,她能當到天荒地老。
就算她把秦叡的帽子扔地上,秦叡估計也只能罵她一頓算了。
問題是,她偏偏跟我玩陷害計謀這一套。
她這一鬧騰,把秦叡引了過來,宮人拿著大披風把她裹得結實,她依舊瑟瑟發抖。
這位嬌蠻大小姐,也學會了裝楚楚可憐。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
秦叡少不得問出了什麼事,于鳳嬌一番哭訴,聲淚俱下。
我靜靜看她演戲,看得津津有味。
秦叡則看著我。
「皇貴妃,這件事,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抬頭看了一眼小劉子,他重重磕了幾個頭。
「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不小心,和皇貴妃無關。
」
說完,他忽然起身,一頭撞死在臺階上。
我面無表情。
于鳳嬌這個嬌嬌女,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血和死人,這回,她是真嚇到了。
嗝一聲,她暈過去了,一邊暈,還一邊抽搐幾下。
我跪下來淡淡地說:
「臣妾御下不嚴,應該重罰,自請閉門思過一個月,其間糙食素衣,誦讀《女戒》,以儆效尤。」
秦叡忍不住對著我笑了一下。
「皇貴妃,對自己很嚴厲。很好,很好,很好。」
我內心只覺得不耐煩。
上輩子,遇到皇上想殺,又不好意思殺的人,我直接給殺了,就會跑去皇上那里,自請重罰。
「重罰」當然要「重罰」,如此,皇上才顯得英明公允。
小劉子是我送出來「找死」的。
于鳳嬌一直想拿我身邊的親信開刀,比如曉燕和順喜。
那怎麼可以,培養心腹很費勁的好不好。
所以,小劉子就出來往于鳳嬌刀口上撞。
他死了,他老家的親人能得到二百畝水澆地,四匹馬三頭牛,還有一座碾坊。
小劉子含笑九泉。
「皇上,臣妾固然有錯,不過,于貴妃身邊的人,也實在護主不力。于貴妃已經受驚,不宜見太多血,貼身宮人,都拶指極可。」
小劉子可是一頭撞死了,于鳳嬌身邊的人僅僅用竹片子夾夾手指頭,當了女人,我真是越來越心軟。
秦叡很同意我的說法。
于鳳嬌清醒過來之后,一想起小劉子的腦漿,就想吐。
她的宮女大部分都被拶指,一個個伺候她都費勁。
這一通下來,于鳳嬌病了,病得很重。
兵部尚書的夫人進宮,跟皇上哭訴很久,也跟自己的女兒聲淚俱下。
我沒特意打聽,我在閉門思過。
不過,等我思過結束,于鳳嬌也能下地走動了,她看到我,已然老老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