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里人災荒中死得差不多,各地選宮女,地方官員特意用這種狐女充數,也算給她生路。
她生了兒子,也就那麼一回事。
「賢妃娘娘慈愛,對皇子視如己出,妾身感激不盡。」
「用不著謝,皇上讓我管后宮,做好分內之事而已。」
我回答得冷淡。
我這種人,特別不習慣別人跟我道謝,更習慣別人跟我求饒。
柳昭儀表情訕訕的,手里的帕子擰成麻花。
嗓子里面擠出來一句:
「我親手做了一些糕點……」
我嘆了一口氣。
「我嘗嘗。」
柳昭儀放下糕點就趕緊走了。
估計是被我身上的冷氣嚇到。
宮里拜高踩低,三皇子沒娘過得不好,柳昭儀唯唯諾諾,四皇子活得也一般。
純粹是閑的。
秦叡一共就四個兒子,還搞出來厚此薄彼,沒事找事。
他如今充實了后宮,估計是想補充一波孩子。
畢竟他才三十出頭。
我是心里頭越想越膈應,不過,這跟我也沒什麼關系。
當初同意我那個愛鉆營的爹進宮當妃子,我考慮的,就是皇上女人多,我不用總跟男人睡覺,也未必需要生孩子。
要不,嫁個正常男人,誰家主母為了地位,不得生兩三個。
我特麼才不生呢。
09
秦叡夸我,說我公道,對皇子們都盡心盡力。
「你落落大方,很有風范。」
我在心里頭翻白眼。
你個當爹的,就知道使喚別的女人管你的孩子,什麼玩意。
徐蕊華不高興了,本來她應該悶聲纏著皇上跟她生小孩,但是她非得作妖。
「皇上,花房送給臣妾的月季,都是破敗不堪的。賢妃妹妹日理萬機,可能對花花草草的事情不放在心上。
」
徐蕊華說這話的場合,是我們一眾嬪妃陪皇上在皇家御苑納涼的時候。
郭麗妃不在,她還閉門思過呢。
皇后也不在,聽說又必須臥床了。
秦叡看了我一眼,我站起來直接說:
「花房送到各宮中的花,都需要存檔,用什麼器具,什麼品種,什麼品相,幾枝幾朵都有記錄。現在可以傳管事太監,即刻對峙。臣妾以為,宮中一草一木,也應管理細致。禍患積于忽微,雖說當即追究恐怕會壞了皇上的興致,但事關宮闈整肅,不可掉以輕心。皇上還是下令叫管事太監來問清楚吧。」
徐蕊華實在沒想到,這種事情我都能回答得一板一眼,她有些慌神。
其他的人想用別破壞皇上興致堵我嘴,已經不可能。
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大家都覺得酷熱里面有一絲涼意。
笑話,我可是酷吏,屁大點事情,我能說成有損國體,羅織是我的強項,徐蕊華太歲頭上動土。
宮里的太監如今沒有不知道我的手段的。
花房管事太監來了,帶著一個小太監,正是負責給徐蕊華送月季的。
小太監口齒伶俐極了。
「皇上,昨日給徐昭儀送的花是麗珠月季,用粉白瓷盆,一盆雙株,一株八朵,花朵異色,寓意吉祥,香氣四溢。奴才送到的時候,特意當著徐昭儀身邊大宮女的面兒查過花朵之數,當時昭儀說的是喜歡,奴才已經記錄留檔。」
說著,小太監呈上一個冊子。
秦叡一翻,上面確實記載清晰。
這是我命令掌事太監們做的,就為了方便日后查閱對峙用。
酷吏在案卷文書方面,沒有不精心的,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案卷文字上是否天衣無縫。
秦叡看了看我:
「賢妃精細嚴謹,如此一來,后宮諸事,必將條理分明。」
我笑了笑,又一陣冷風刮過。
「那是自然,若有人敢敷衍了事,我定嚴懲不饒,若真有人將破敗不堪的月季送到徐昭儀宮中,定將這無法無天之徒送到慎刑司去,把他兩只手剁下來,做花肥。」
小太監和掌事太監都跪下來:
「賢妃娘娘嚴明,奴才們可不敢怠慢任何差事!」
秦叡嘆了一口氣:
「賢妃如此人才,可惜是女子。」
他眼睛里面的惋惜非常真誠。
我在心里頭呸他。
我如果是男人,少不得還得給他干更多臟活。
這些當皇上的,遇到賢良厚道的,其實沒那麼求賢若渴。
他們最喜歡的,是能給他們干臟活的。
秦叡肯定了我的管理之能,不過,徐蕊華就成了誣告。
由于最近睡徐蕊華睡得多,秦叡自然想包庇。
我沒等他開口,直接跪地叩首:
「陛下!天下之事,都是由小及大,積土成山、集腋成裘。臣妾管理六宮,難免有疏漏之處,若有人借機陷害,臣妾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今天用一盆花構陷,明天可能是一件衣服,后天又是什麼呢?日積月累,臣妾的罪豈不是罄竹難書?」
上輩子做酷吏之前,我可是跟皇上要了免死金牌的。
雖說最后,還是被毒酒送走了,但是中間我無論想扳倒誰,都不擔心皇上翻臉。
干臟活的人,手里怎麼能沒有保命符呢?
今天,趁此機會,我踩徐昭儀一腳,怎麼也得朝秦叡要一張保命符。
秦叡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估計沒想到,有女人敢跟他討價還價,把他架起來。
徐蕊華臉色白花花的,連嘴唇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