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妙,正應如此。」
《十二月名花吟》這組曲子,雖然每一首都好聽,但是都很長。
一般趕上哪一月,就演奏該月的曲子罷了。
或者只演奏一段。
十二首演奏下來,手指頭彈廢了。
徐蕊華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皇上。
皇上沉默不語。
徐蕊華只能彈下去。
彈到第三個月的時候,她的手腕顫抖不已,琴音都變了聲。
皇后這時候出聲:
「好了,干嘛為難人家小姑娘。」
皇上這時親自走到徐蕊華面前:
「徐氏女秉性柔嘉,朕不過是開個玩笑,卻不想,讓你受了委屈。都是朕的不是。」
說著,他對著徐蕊華伸出了手。
徐蕊華的臉又紅了。
她看向皇后,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嬌羞可人。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徐氏,難道還等著圣上扶你不成?」
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這時候一嗓子解了圍。
徐蕊華趕緊把手搭在皇上手上,站了起來。
皇上手一抬:
「回座位上吧。」
徐蕊華又對著皇上皇后各行了一個禮,才走了回去。
皇上對皇后說:
「徐氏溫婉,頗有皇后當年之姿。」
皇后似笑非笑:
「陛下說得是。」
接下來的宴會,就沒什麼意思了。
我看著徐蕊華粉紅色的香腮,心想,這嫩嫩的臉皮,倒適合拿來剝。
宴會過后,回家的路上,徐蕊華攔住我的馬車。
「方玉尺,你別得意,你刻薄刁鉆,宴席上故意為難我,卻不想圣上反而對我憐惜。因為你,我妹妹也飽受折磨。你若不進宮也就罷了,若與我一同進宮,我卻要你永不翻身。」
「哦。」
我回應得冷淡,徐蕊華愣在那里。
我命令馬車夫趕緊走人。
莫與女人爭長短,最是沒意思。
男人給她們三分笑臉,便覺得對方可以護她們周全,頂頂天真白癡。
我嗤笑一聲,徐蕊華不足為懼。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我被招入后宮,是妃。
徐蕊華是昭儀。
我是賢妃,她不過是徐昭儀。
看著自己的封號,我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放聲大笑。
賢妃?皇上到底覺得我哪里賢?
不過,上輩子的皇上,也曾管我叫「賢卿家」,我可去他的。
咸滋滋的咸還差不多,血就是咸的。
我進宮了,遲遲不得侍寢。
徐蕊華倒是被皇上翻來覆去召幸。
好不容易有一次皇上要往我寢宮來,半路上,被徐蕊華一襲淡紫紗衣,給勾走了。
我不怎麼在意,知道皇上不來之后,我就安穩睡了。
說實在的,上輩子是男人,我對這輩子和另一個男人進行生孩子活動,沒太做好心理準備。
想想就惡心。
皇上不來睡我,樂得清閑。
徐蕊華第二天滿面春光,請安的時候,想看看我的臉色。
我對她莞爾一笑,血色迅速從徐蕊華臉上剝離。
05
「哎呦,聽說昨天徐妹妹又被皇上寵幸了呢。」
這是郭麗妃的聲音。
她比皇上還大一歲,是從前伺候皇上的貼身侍女。
也算得上一代傳奇了。
三十出頭的她,還是容光煥發,并不顯老。
聽說皇上每月必抽出兩晚,去她那里。
徐蕊華聽郭麗妃如此說,一副羞澀模樣,低頭不語。
郭麗妃又看看我:
「賢妃妹妹,聽說昨日,皇上本該去找你的?」
我點頭:
「確實如此。」
「可最后反而是徐妹妹承了雨露,賢妃妹妹不惱嗎?」
「郭麗妃,您是宮中老人,我正有不解之處想請教。
請問宮中可有現成的規矩,明確說,圣上選定侍寢人選之后,便不可變更。又或者,若有人以各種方式,讓圣上改變心意去她那里,此人按規矩必受懲罰?」
郭麗妃被我問得一愣一愣的。
「賢妃妹妹說的,真是……哪里有這種規矩。」
「既然沒規矩,那麼皇上想怎麼改主意就怎麼改主意,其他人想用什麼方式把皇上招了去,便可以招了去。既然不犯宮規,那就表明皇上認可這種做法,我為何要惱?」
我平靜地說道。
別的妃嬪可不平靜了。
「這這這,賢妃娘娘說的,若是這樣,那不是亂套了嗎,那以后……」
不知誰來了這一句。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
「各憑本事搶人,愿賭服輸,贏了的自然就是皇上的心尖盛寵,輸了的,也不必再求皇后娘娘做主。娘娘一直靜養,最近才恢復我等請安,正好不必被這種瑣事驚擾。」
斜臥在那里的皇后賀錦屏,聽了我的話,笑著看我一眼。
「賢妃說話很有道理。」
她打了一個哈欠,絲毫不顧及風度儀態。
「我乏了,你們走吧。」
賀錦屏身邊的女官示意我們這些妃嬪可以走人。
我自然抬起屁股就溜。
正在這時候,皇上秦叡卻趕來。
「今天難得前朝無事,下朝早,來看看皇后。你們早上可同和皇后聊些什麼?」
皇后賀錦屏頗為不耐煩,本來她一直斜臥著,秦叡來了,她還得一本正經坐起來。
「皇上啊,剛才賢妃妹妹說的話,那真是……」
郭麗妃也不含糊,直接告狀。
皇上看著我:
「賢妃說什麼了?讓麗妃如此大驚失色?」
麗妃特意嘆了一口氣:
「賢妃妹妹說,既然后宮沒定下規矩,說不可以在皇上去誰宮里的時候,有人半路上想辦法讓皇上去她那兒。如此,不如……不如各憑本事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