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是一名酷吏,死后地府說我殺戮過多,懲罰我下輩子當個女人。
我很不屑,過奈何橋的時候一腳踹翻了孟婆的鍋,湯一口未喝。
看著鏡子里的花容月貌,我冷笑,這算哪門子的懲罰。
然后,我進宮了。
皇上:「美人,當寵妃不好嗎?你不是慎刑司里面的掌刑姑姑!」
01
從小父母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很美,但是,我不能笑,一笑大家就覺得冷颼颼的。
沒辦法,上輩子我一笑,馬上就有人跪地上哭。
前世,我有個外號,叫「笑死人」。
不是說我善于講笑話,把人笑死,而是,說我一笑就要死人。
在我眼睛里面,沒有男人女人的區別,只有死人和活人的區別。
其實,我更喜歡半死不活的人。
不過,我這人善,到最后,他們都喊——
求求你讓我死了吧!!!
人家都求我了,能不答應嗎?
這時候,我會笑著送他們一程。
我一輩子沒結婚,沒兒沒女沒親人,皇上很喜歡我,拿我當最快的一把刀。
然后,他去世前給了我一杯毒酒。
「我兒要做仁君,你不能活著了。」
我點頭,一代人有一代人該做的事情,我就是個順應時代干臟活的。
殺得差不多了,下一代確實該出仁君了。
有人評價,我是那狡兔死走狗烹的走狗。
我點頭,是啊,我是天生惡犬。
只是沒想到,地府沒讓我下十八層地獄,反而給我的懲罰是做女人。
「怎麼,做女人比下地獄還慘?」
我忍不住問。
判官沒有回答我。
「既然做女人比下十八層地獄還慘,那干嘛還非得讓女人存在?統統都殺掉,只剩下男人,豈不是省事?」
判官皺眉:
「你怎麼殺心這麼重?」
我很不屑。
殺心重怎麼就成了壞事?殺心不重的人難道就是好人。
投胎成了女人,我也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雖說從小就被告知這也不許那也不行,起居行坐都有各種規矩管束著,我卻并不感到煩悶。
相反,我對各種所謂的規矩很感興趣。
「這些規矩到底有什麼用,如果不遵守,到底會有什麼后果?」
我忍不住問父親。
結果父親痛斥我一天胡思亂想。
我沒有反駁頂嘴。
上輩子是酷吏,我對律法條文了如指掌。
剛開始入行的時候,我的老師就教我,進入這行,一定要把一件事想清楚,那就是每一條律法到底有什麼用,如果人們不遵守,會有什麼后果。
「不過,想清楚之后,只要自己明白就好,若是其他人來問,就告訴他們,律法自有律法的用處,遵守就是,不要胡思亂想。」
「這是為何?」
「呵呵,若是人人能把這件事想清楚,還需要我們做什麼?還需要官老爺做什麼?還需要皇帝做什麼?記住,定規矩的人,只希望別人遵守規矩,不希望別人明白為什麼要定這個規矩。」
我點點頭。
「那我們為什麼要懂得規矩背后的奧秘呢?」
「因為,我們這種人,是別人的刀,不知道主人想怎麼扎人,那不就是廢刀了嗎,所以一定要懂!」
我點點頭。
從此之后,我看到每一個人,他或她的一舉一動,我都會在心中給他們謀劃好一個罪名,好符合他們的身份以及行為。
不過,如今我現在不是我父親的刀,他可不會讓我知曉規矩的含義和用途。
我笑了笑,找了一個機會,主動到父親面前。
「父親,我是嫡長女,如今已經十歲了,下面還有眾多弟弟妹妹,您不告訴女兒規矩的關鍵之處,我怎麼能更好地幫助父親管束教育弟弟妹妹們呢?」
父親聽我這麼說,不禁對我刮目相看。
我們才進京不久,父親的仕途不顯眼,是光祿寺少卿。
官不大,也就是正五品,但是油水很大。
父親掌管珍饈署、良醞署、掌醢署,給宮廷供奉珍饈果脯、醬醋糖茶,還有酒水。
干的活兒不高級,可是過手銀錢多,天南海北各地商人,上趕著巴結,我父親手里面頗為寬裕。
但是卻不能露富。
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就不懂得父親的苦心,一心想穿著纖蝶繡和流光紈去外面交際。
父親呵斥了她兩回,還是忍不住想偷偷穿。
母親一味縱著她。
父親心里頭不悅,可又有些無奈,母親是糟糠之妻,父親和她雖無多少柔情蜜意,但是該給的尊重不少,所以也不能放下臉來訓斥她。
只能懲戒妹妹。
妹妹哭哭啼啼,父親只會怒斥,卻不得要領。
而今我同父親這樣說來,父親眉頭舒展,十分贊許。
「你說得對,玉尺長大了,冰雪聰明,為父應該告知我兒其中真意,我兒才能成為表率,約束方家晚輩。」
父親把我叫到書房。
書房重地,父親一般不讓母親踏足,如今他卻邀請我進入。
「玉尺,只有你肯思考,為何我方家規矩森嚴。父親問你,咱家入京才兩三年,日子過得如何?」
我鄭重回答:
「明面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實際上,內里殷實得很。
」
父親驚呆了。
我沒忍住笑了一下:
「父親以前可是在蜀地做茶馬司提舉的,手中富得流油,但是不能見光。如今父親還是在肥缺上,依舊不能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