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不打算給它吃。
靈韻笑瞇瞇地把豌豆黃抱走,然后遞了一瓶醋過來。
「加點醋更好吃哦。」
「謝謝,不過我不愛吃酸的。」
「沒關系,有人愛吃。」
「咳咳。」
一旁喝水的嬴闕突然被嗆到。
我微微怔愣,看著瘋狂流哈喇子的狗子,問她:「你說豌豆黃?」
靈韻無奈地搖搖頭,抱起豌豆黃去別處玩兒了。
夜里,我正要休息,聽到窗前有響動。
我推開一看,嬴闕一襲素衣站在窗前,月光灑在他發間,染了一抹白。
「怎麼了嬴大哥?」
「阿扶,其實今天下午——」
我突然想起自己被面香打斷的事。
「啊,嬴大哥,我也有話想和你說來著。」
我望著他亮晶晶的雙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下月想要搬出去住。」
「搬出去?為什麼?」
嬴闕大驚失色,「你在這里住得不好嗎?」
「不不,很好,但是一直麻煩你也不是辦法,而且我攢了點錢……」
「那有什麼?不麻煩我難道要麻煩那個顧儒業嗎?!」
我愣住,這還是頭一回見他這麼激動。
寂靜的夜里只有嬴闕的回聲。
半晌,嬴闕反應過來,悶聲道:「今天下午,顧家的人和媒婆來提親了。」
「提親?可我明明拒絕顧掌柜了啊。」
「應是想讓媒人來勸你吧。」嬴闕道,「但我把他們攆走了。」
我松了口氣,原來路上遇到的是顧家的人啊。
「嬴大哥,我不是要嫁給那位顧公子,只是仔細想來,男女有別,無親無故住在一起傳出去總是不好的……」
當年我收留阿金時杏村的人并未有什麼看法,那是因為他們了解我。
但新隅鎮的人不同。
我在意別人的看法,也在意他們對嬴闕的看法。
「所以我想搬出去,就在附近租一間——」
「那我娶你不就好了?」
嬴闕憋紅了臉,「這樣就能名正言順了吧!」
17
嬴闕話一出口,落荒而逃。
一天之內遭到兩次求親,我人都傻了。
我關上窗躺回床上,想一宿都沒明白嬴闕的意思。
或許他只是因為不想我離開才脫口而出的胡話。
畢竟我是他在人間認識的第一個凡人,又經歷這麼多事,有些依賴也很正常。
于是第二日一早我便打算同他講清楚,結果卻并不見嬴闕的身影。
靈韻得知后面上并無驚訝之色,反而問我:
「嫁給他不好嗎?用人的眼光來看,嬴闕長得應該算很英俊那類吧?而且他又有錢,對你還好,關鍵他長生不老,怎麼也比那狗官強吧!」
見我不答,靈韻恍然大悟,「莫非你對嬴闕無情?」
「男女之間不一定要有情吧,還可以有義啊。」
我悶悶道,「嬴大哥對我就是義,他只是弄錯了而已。」
「細講。」
我坐到她身旁嘆了口氣:「憐愛又不是愛,雖然我曾勸慰他過往種種都與他無關,可他心里還是對我有愧,于是便認為應當照顧我一輩子……這就和他之前說為了報恩以身相許差不多。
「而且嬴大哥是下凡歷劫的,保不準何時就回去了,就算他留在凡間,我也會先他死去,到時候留他一人豈不很難過?」
身邊之人一個個離去,活著的人最痛苦了。
靈韻沉默許久。
她問:「說了這麼多,你對他什麼感情?」
我還真被問住了。
半晌,我答:「他是我的神。」
18
嬴闕自昨晚便一直待在河邊不肯回去。
他昨日聽阿扶說要搬走,情急之下告了白。
回過神時,阿扶的表情如被五雷轟頂一般。
嬴闕不想聽她拒絕,轉身逃走。
他真是氣昏了頭。
下午被迫聽著來提親的媒人一個勁兒地撮合顧家公子和阿扶,說什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天可沒這麼說!
再說若論外表,難道不是自己和阿扶更般配嗎?
連春三娘都一眼看出他們有夫妻相。
嬴闕在河邊糾結到凌晨,滿腦子都是阿扶狀似雷劈的樣子。
太陽東升,豌豆黃來河邊散步,還沒開始放肆奔跑就被嬴闕拽進懷中。
「豌豆黃,你和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覺得阿扶她到底喜不喜歡我?」
豌豆黃:「……」
「你也覺得她喜歡是吧!」
嬴闕唇角微彎,「她每次看我都笑瞇瞇的,也不排斥我的觸碰,她還經常關心我,上次以為我病重,她還哭了,你和她最親近,你說她是不是對我有些喜歡……」
「你就別為難豌豆黃了。」
靈韻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阿扶她對誰都笑,我碰她她也不排斥,關心你為你哭是她天性善良——」
嬴闕回頭看到靈韻一臉幸災樂禍從草坡上跳下來。
「也不是一點特殊都沒有吧。」
嬴闕嘴硬,「她只叫我嬴大哥。」
靈韻不屑地嗤笑一聲。
「嬴闕,我也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但遺憾地告訴你……」
靈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扶應該是沒把你當男人。」
「什麼?!」
靈韻把阿扶的話完整復述了一遍。
她感嘆:「我之前還以為阿扶是個老好人,讓她做什麼她都不會細想,如此看來她居然還挺透徹的。」
嬴闕沒聽到靈韻對阿扶的感想。
在他聽來,那些話只表達了一個意思——
人神有別,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如若不然,她只要說一句不喜歡他就夠了,何必有那麼多關于他的借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