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扶,這些年我并未成婚,府上只有幾名姬妾,就是在等你回來!」他激動地說,「你肯原諒我比什麼都好。
「我這就選個黃道吉日,你再嫁我一回,這次我定不負你!」
我身體一僵,因為這和我想的并不一樣。
我原以為他早就成婚,但會念在往日情誼或是怕我威脅把我留在縣衙幾日。
可他這般熱情反而令我有所懷疑。
一個從一開始就不顧一切騙你的男人,會因為內疚便情根深種似的等你回頭嗎?
但我還是裝作欣喜地應下來。
他將我安置在靠近書房的廂房中。
翌日他下堂回來,數著黃歷同我商量起婚禮日子。
他說今時不同往日,縣令的婚事總要大辦,以往對我不住,這次要送我全城最隆重的婚禮。
就在他興致勃勃地討論這些事時,小廝推門進來,說昨日到府上奉香的道士又來了。
「不見,就說本縣令忙著呢。」
陸靖之攥著我的手,不假思索地回絕。
「靖之,還是見見吧。」
我輕聲勸他,「我昨天都聽說了,天龍尊者佑衛百姓,十分靈驗,那道士既然愿意將尊者名號傳回故鄉,也算是一件功德。」
主要是我想見一見。
聞言,陸靖之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能再得阿扶為妻,是我之幸。」
他正要走,我拉住他:
「我能跟你同去嗎?」
我道,「我幼時也遇到過一位道長,他算我命途坎坷,劫難重重。如今我想再請這位道長看看是否有解法?」
陸靖之思索片刻點頭同意。
前廳內,道士已等候多時。
他上前與陸靖之行禮,我聞到一股熟悉的沉香氣息。
「應道長,這位是我故好,她自小命運多舛,心有所憂,不知您可否給她算上一卦?」
我站在那道士面前,心中猜到了七八分。
果不其然,頭頂響起嬴闕的聲音:「既是陸大人故友,貧道自然義不容辭。
「不知姑娘的生辰八字是?」
「我是孤兒,不知自己八字。」我上前幾步,伸出掌心,「煩請道長幫忙看看手相吧。」
嬴闕道一聲失禮,腳步漸進,最后停在我面前低聲問:「怎麼回事?」
「破壞蛇像。」我開門見山。
嬴闕愣然,陸靖之抬腳往這邊走來。
他仔細端詳一陣兒后裝模作樣說了幾個聽不懂的八卦星象,最后道:「如今姑娘與舊人重逢,煞命不再,以后定一帆風順,時來運轉。」
我笑盈盈地福身道謝,隨后便被丫鬟扶回廂房。
不多時,我聽窗外有響。
推開窗便被嬴闕一把抓住手腕:「阿扶,這里危險,我們先走再說。」
我沒動:「那個天龍尊者的金像,你砸了它沒有?」
嬴闕四下張望,隨后從窗外鉆進來。
他低嘆:「根本就沒有什麼金像。」
12
嬴闕說,陸靖之帶他去見的只有刻著「天龍尊者」四字的牌位。
所以他聽我說什麼蛇像時根本摸不著頭腦。
「這到底怎麼回事?」嬴闕有些崩潰地問。
兩天前的夜晚,他跟蹤來驛館的馬車一路抵達縣衙后門。
在馬夫卸貨時,發現布袋里裝著的大量木牌。
他隱隱發覺上面附著妖氣,便趁馬夫搬運隨手拿走一塊。
因不敢擅動,就打算去靈山找山神探問。
誰知靈山上的神龕里住著的不是故友,而是和木牌上所雕刻的別無二致的黑色蟒蛇。
那蛇妖通身黑氣,并非人力所能鏟除。
無奈之下他只好返回驛館,沒承想我竟消失不見。
嬴闕跟著我留在門口的血跡來到驛館后院,聽到春三娘談起天龍坊和靈山縣縣令,便以為我被抓到縣衙,又途聽縣令是天龍教的信徒,遂扮作前來取道的應道士敲開縣衙的門。
只是嬴闕沒想到,那位縣令居然是阿金。
「我交了一筆『香火錢』,態度也誠摯,阿金才愿意讓我進府供香,可我昨日打聽一天都沒有你的消息。」
嬴闕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阿金又是怎麼回事?」
我把地窖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包括陸靖之與蛇妖勾結以及我和靈韻的計劃。
嬴闕聽后沉默半晌,我無奈嘆道:「但是我們的計劃出了意外。」
我從袖中拿出靈韻的本體,「山神大人自變回原身后,最初他還有意識同我說話,可后來無論我怎麼喚他他都不出聲,他恐怕真的太虛弱了……」
「你說這是靈韻?」
嬴闕取走它看了看,道,「阿扶,這就是一根普通的樹枝。」
「什麼?」我大吃一驚,「那他去哪兒了?」
如果沒有蛇像,靈韻又為什麼會叫我來找呢?
「靈韻……應是想自己解決這件事。」
嬴闕說,「別看她總是哭哭啼啼的,其實要強得很,此事由她最早得知,又怎愿將你我扯入危難。」
「那蛇妖滿身邪氣,以她現在的傷勢恐怕無法與之抗衡。」
嬴闕一把抓住我:「阿扶,我們先離開這里。」
「去哪兒?」
嬴闕尚未回答,只聽門外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我也想問,你們要去哪兒啊?」
陸靖之推開房門,身后應還跟不少于十位的衙役。
他幽幽問道:「阿扶,我不是說了,過幾日就成親嗎?」
嬴闕將我護在身后。
豌豆黃見阿金來勢洶洶,沖上去就咬,卻被狠狠踹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