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看著柳綠走到我面前。
她笑著向我行禮,說:「小姐安好,大人他放心不下您,特意派屬下前來,助您一臂之力。」
是陸逐光。
只要一想到他,我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我不禁好奇,陸逐光給柳綠安排這個任務的時候,他的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但沒等我們聊上幾句,就有人在身后晦氣地喊:「青姝!過來。」
我瞬間冷了臉。
勉強調整好了表情,我才不情不愿地走了過去。
霍泊予還想和我親近,想來牽我的手。
這一次我沒讓他得逞。
他有些失落,但仍笑著說:「之前太忙了,都沒來得及帶你到處逛逛,走吧,我帶你去騎馬。」
我冷淡拒絕:「將軍身上還有傷,不宜騎行。」
他看了我良久,嘆道:「你還在怪我當初娶你進門時,冷落你的事,對嗎?」
他不顧我的抗拒,強行牽住我的手,緊緊握在掌心里,道:「日后再不會了,你信我。」
要不是柳綠行動迅速,我只怕我會忍不住先對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下手。
當晚,府中的護衛前來稟報消息。
那個騙我出門的士兵,自戕了。
時間如此巧妙。
褚飛韻剛回去不久,他就死了。
所有的線索和疑點都在訴說著一個可能——褚飛韻就是那個奸細。
霍泊予聽完,猛地砸碎了手中的茶杯。
他本來還想在軍營里休整幾天再回去,這會兒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我們連夜趕回城中。
霍泊予讓我回房去休息。
而他,要親自審問褚飛韻。
15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褚飛韻是怎麼熬過去的。
反正我睡得很舒坦。
晨起聽柳綠說,霍泊予怒極,還動用了刑具。
偏院的房間連窗戶上都濺上了血跡,而褚飛韻凄厲哀嚎了一整晚。
我聽著,慢慢蹙起了眉。
我曾經以為,霍泊予愛憎分明,對除了褚飛韻以外的女人最多只是冷漠薄情。
卻沒想到。
只要他不愛了,即便那是他曾千嬌萬寵的枕邊人,也能下盡狠手。
這個男人,不能久留。
我從袖中取出一包藥粉,遞給柳綠。
而后壓低聲音道:「我在將軍府時,常讓小廚房給他們母子燉湯,這是最后一劑,你倒一半下去,處理得干凈些。」
柳綠接過藥,點點頭,「小姐放心。」
直到下午,霍泊予才渾身是血地出現。
他眼中布滿血絲,額角青筋還未散去,狀如羅剎。
看見我,他渾身才稍稍放松了些。
而后一把抱住我,啞聲說:「青姝,是我錯了,我當初……應該聽娘的話的。」
「幸好,如今我還有你……夫人,日后我絕不會再納妾,你再為我生個孩子,可好?」
我猛地將他推開。
隨即后退一步,問道:「那褚飛韻呢?你打算將她如何?」
提起這個名字,霍泊予現在一臉冰冷,「她死了。」
「…敵國細作,叛軍姬妾,死不足惜!」
他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我心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但看見霍泊予朝我靠近,立馬警惕起來。
我繼續后退,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可將軍曾經那樣愛她,誓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且我見她對將軍,未必沒有真情!你竟然…」
霍泊予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冷笑道:「什麼真情?連兒子都不是我的種!欺我瞞我,甚至險些害死我與這整個漠北軍!她這樣的賤人,根本不配我的情愛!」
真是好大一個八卦。
但為了我的貞潔,我還是強忍著嘲笑,裝出一副被嚇到的驚懼表情。
霍泊予發覺了我的害怕。
他忍下怒火,盡量輕聲對我道:「你莫怕我,我知道你與她是不同的,你若不愿意,我也不會逼你做什麼。」
我始終無法安定情緒,霍泊予只好先離開我的房間。
而柳綠隨后過來告訴我,廚房燉的湯,已經在路上了。
正好。
算算時間,京城的消息,也差不多該傳到這來了。
沒過多久,就有下人慌忙來請我。
說將軍突然急火攻心,吐血昏迷了。
我跟過去瞧。
順便撿起客廳里霍泊予掉在地上的信件。
這信自京城的將軍府而來。
上面說——有人假傳消息給老夫人,說霍將軍戰死,女眷盡數被擄,老夫人悲痛之下,竟驟然離世了。
我裝模作樣地找人請大夫給霍泊予看診。
等他慢慢轉醒,竟又發現一個驚喜的消息。
他的雙腿忽然不能動,下半身直接癱瘓了。
霍泊予大發雷霆,勒令心腹去查。
而心腹從他喝的雞湯里發現了毒藥,懷疑的目光看向我,但并不敢抓我。
他繼續調查,最后竟揪出了從前伺候褚飛韻的貼身侍女。
侍女被抓,我亦跪在霍泊予的床前。
侍女急切狡辯說都是我指使的。
而我含淚搖了搖頭,又向他認罪,說自己的疏于管教下人之責。
霍泊予猩紅的目光掃過我們。
最后,他無能狂怒,大吼一聲褚飛韻的名字。
下令將曾經伺候過褚飛韻的下人,全部處死。
16
還有一個好消息。
我沒讓大夫告訴霍泊予。
那就是,他不僅下半身癱瘓,還不能人道了。
他說他會尊重我的意愿,不強迫我同房。
可男人,只有躺進地里和癱在床上,說這話才有信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