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靠近你,擁抱你,親吻你,甚至于想要與你……」
我從未想過會從容檀口中聽到這般露骨的話,老臉一紅。
也有緋色爬上容檀冷玉般的面容,他眼眸中浮現出幾分困惑:
「可我與你雖曾有一面之緣,卻并未深交,為何會如此?」
一、面、之、緣?
我面色古怪:「你是說,在你的印象中,我和你只有一面之緣?」
容檀頷首:「我中毒醒來后,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你。說來,那時多有冒犯,惹得你在我門前留下頗多……墨寶。」
等等等等,這老禿驢他娘的到底煉的什麼解藥?
我也曾想過容檀是不是失憶了,可我以為他最多是忘了中毒后發生的事,現在看來,這是把我這個人給忘干凈了?
別是這老禿驢早看出我打他寶貝徒兒的主意,懷恨在心吧?
14
趁著夜色,我翻出戒安堂,一路疾馳到蓮壇寺。
老住持盤坐在佛像前,默默念誦,寶相莊嚴。
我掂著手中的小石子,正思考著從哪個方向,能準確無誤扔到他光禿禿的腦門上,帶著笑意的聲音便在殿中響起。
「陳施主,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我悻悻丟掉石子,幾步上前,也盤腿坐在老住持面前。
「大師,你害得我好苦。」
老住持睜開眼,面露困惑:「陳施主為何這樣說?」
「大師,你實話實說,當初給浮檀吃的解藥,到底是什麼?」
老住持雖一把年紀,記性倒是很好,只是回憶片刻,便道:「忘情丹。」
我就知道!沒想到這老禿驢都不裝了!
我「騰」一下站了起來,怒氣沖沖道:「我敬你是個德高望重的大師,你竟然背地里給我使絆子,豈有此理!」
老住持倒也不生氣,好脾氣地解釋道:
「當初浮檀受毒性影響性情大變,對陳施主一往情深,老衲遍覽古醫書,才找到這忘情丹的方子。心中并無多大把握,只是想著哪怕不能完全解了毒性,也能暫且讓浮檀莫要再去煩擾陳施主……沒想到當真誤打誤撞解了毒,也算是浮檀這孩子福澤深厚了。」
說到最后,老住持還頗為愉悅地笑了兩聲。
我是不是還該感謝他善解人意啊?
可回想當初,我又確實在人家面前裝得人模狗樣的……
好氣,可我怪又不能怪,打又打不過。
默默吐出一口濁氣,我繼續問道:
「那這『忘情丹』有什麼功效?」
「自然是讓服藥者忘卻情愛。」
「只要是和情愛有關的,都會忘記?」
老住持篤定地點了點頭:「自然。」
我咂摸片刻,突然笑了。
和情愛相關,都會忘記。
而容檀將我和他從初見到服下忘情丹前的所有事,統統忘記了。
這說明什麼?
原來當初蓮曇寺初見,動了心的,從來不止我一人。
15
來回一耽擱,已是晨光初現。
老住持讓我小憩片刻,我卻翻上馬背,一刻不停地朝戒安堂趕去。
了解了原委,我再也抑制不住想要見到容檀的心。
我的小師傅,我的夫子。
我想他了,哪里都想。
所以當我被我爹強行薅進府里時,忍不住開始反思,是不是當真壞事做多了,會遭報應。
我就想甜甜搞個愛情,怎麼就這麼難。
「你個死丫頭,榮親王都管不住你啦?這都敢翻墻跑!」
我剛想解釋,又被我爹堵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就是不回來,我今日也是要去接你的。
「小蘭兒要出嫁啦!」
我聞言也是一喜:「當真?那可是大喜事!」
我自幼頑劣,一日,趁我爹不注意,自己跑到了荒郊野嶺迷了路,多虧乞丐小蘭兒挖野菜時撞見了我,一路把我送回了府里。
我爹自然是對小蘭兒千恩萬謝,得知她無父無母后,便將小蘭兒接進府里。
小蘭兒和我不同,溫柔可愛,我爹向來是把她當親生女兒般疼愛的,對小蘭兒的親事也是萬分上心。
「我瞧姑爺好得很,探花郎一表人才,是個知禮的孩子,對小蘭兒很是看重。我們自然也不能讓ƭŭₒ小蘭兒落了下乘……」
說到這里,我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沅兒,爹是這樣想的,小蘭兒畢竟沒有親爹娘,縱然姑爺待她好,也難免被公婆磋磨,若是……」
我心里了然,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爹的肩膀。
「我早把小蘭兒看作是我的親姐姐,要嫁人,自然是以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風風光光地嫁!」
我爹長長舒口氣,欣慰地笑了。
我娘去得早,我爹是個癡情的,終生未再娶,連個妾室都沒有,對我也格外疼寵。
是以這麼多年,他也從未提出要認小蘭兒為義女,就是顧忌著我的心情。
可京中之人慣會踩高捧低,若是讓小蘭兒以一介孤女的身份嫁過去,定會步履維艱。
可若小蘭兒是以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嫁過去,只要丞相府一天不倒,就是小蘭兒最大的后盾。
16
小蘭兒不日就要出嫁,我義不容辭地留在府里幫襯。
我還特意去尋了一趟容檀,誰知他不在戒安堂,問了一圈都說不知他去了哪里。
無奈,我只能找到冷面小哥請他傳話。
「等容檀回來,你且告訴他,就說我要幫家里辦喜事,等我忙完就來找他,讓他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