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頑劣不堪,我爹忍無可忍,把我送去了戒安堂。
我好怕……
我裝的。
我爹有所不知,戒安堂的容夫子眼角一顆淚痣,早勾走了我的魂。
「你知不知錯?」
容夫子手執戒尺,性感又迷人。
我舔舔嘴唇,壓下翹起的戒尺。
「夫子親我一下,我任你罰。」
01
「小女頑劣,請您費心。」
「陳大人盡可放心。」
容檀長身玉立,斂目肅容,說話的聲音卻是輕輕的。
聽著很好欺負。
我也吹了聲口哨:「父親大人一路走好~」
我爹一個踉蹌,在空中虛點我兩下,便氣沖沖地走了。
「陳小姐,和我進去吧。」
容檀朝我微微側頭,語氣冷漠,眼角的淚痣晃了下我的眼。
「陳小姐」倒是個新鮮稱呼,這般疏離,真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呢。
我跟在容檀身后,瞥了眼蒼勁有力的「戒安堂」三字,勾唇一笑。
什麼戒安堂,分明是本姑娘的博弈場。
這場博弈,只能有我一個贏家。
進了戒安堂,自然有人帶我去住處。
「哎小哥,打聽一下,容夫子住哪?」
眼前這小哥約莫十四五歲,說話卻一點沒有朝氣,一板一眼,像個老古董。
「夫子住在平蕪院。」
他伸手給我指了個方向。
我心里有了數,笑盈盈道:
「那辛苦小哥,幫我安排得離夫子近些。」
小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離夫子近些,才好時刻警醒自己,早日改邪歸正。」
02
才收拾好屋子,便有人來催我去慎獨堂上課。
我欣然前往,順便換上了一條緋色羅裙。
這條裙子曾在佛前鋪展開來,宛如最綺靡的花。
想來容夫子他會喜歡。
一進慎獨堂,便瞧見不少熟人。
有禮部侍郎家的吳凱之、戶部尚書家的王瑾潤、皇商沈家的沈墨……
一言以蔽之,都是出了名的紈绔。
而戒安堂就是專為整治我們這些紈绔而存在的。
「不是吧,陳宛沅,你到底干啥了,能讓你爹把你送進來?」
沈墨悄悄湊到我耳邊問我。
我十分淡定:「也沒什麼,只是把三皇子踹河里了而已。」
沈墨倒吸一口涼氣。
我安慰他:「沒事的,我爹是丞相,皇上沒怪我。」
三皇子當街調戲小姑娘,我沒把他踹進臭水溝,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正聊著,就聽到「啪」一聲脆響。
我抬頭,便見容檀冷著臉,頗有厚度的戒尺敲在桌子上,十分有威懾力。
「安靜。」
沈墨噤若寒蟬,猛地彈回去坐好了。
容檀冷淡的目光在我身上稍作停留,很快便又略開去。
我攥緊裙角,手心都出了汗,許多光影凌亂的畫面爭先恐后地在腦海中涌出。
佛像、蒲團、燭火、低語……
容檀太正經也太過誘人,看得我屬實心旌蕩漾。
03
枯燥無味的之乎者也,從容檀嗓子里過一遍,就像世上最好聽的情話。
那戒尺哪里是敲在桌子上,分明是敲在我的心里。
一直到旁人都走光了,我還撐著下巴,沉迷在容檀的盛世美顏中不可自拔。
好看,許久未看了,要多看。
「陳小姐。」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直白,容檀的眉頭都蹙了起來。
「是有哪里沒有聽懂嗎?」
「陳宛沅。」我話題一轉,直勾勾看著他,「我叫陳宛沅。」
「陳小姐」也好,「陳施主」也好,都不該從容檀口中喊出來。
容檀就該啞著聲音,一遍又一遍去喚我的名字。
容檀沒有接我的話,冷然道:「陳小姐,你該回去了。
」
我站起身,拉住他寬大的衣袖。
容檀轉身離開的步伐一頓,回眸看我。
我耷拉下眉眼,端出一副可憐的模樣。
「旁人你都叫名字,到我這里便成了陳小姐,是夫子不把我當您的學生嗎?」
容檀張了張嘴,我沒等他開口,直截了當下了定論。
「夫子厚此薄彼。」
厚此薄彼的容夫子,在和我堅持不懈的對視中,終于敗下陣來。
「陳宛沅。」他無奈道。
果然,我的名字被容檀這麼喊出來,比裹了蜜還甜。
「頂撞夫子,抄《論語》十遍。」
容檀拂袖而去,只是白嫩的耳垂似乎染上了一抹緋色。
美得驚心動魄。
04
不知道那群人怎麼想的,如此懼怕容檀。
我瞧容檀十分人美心善,這不,生怕我沒有機會,特地給我創造機會。
「容夫子在嗎?」
入夜,我站在平蕪院門口,滿懷期待地叩門。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容檀披著外袍,顯然已經歇下了。
「何事?」
我將厚厚一沓紙捧到他面前,滿臉是笑:
「夫子,我來交功課呀。」
容檀眉心一跳:「現在是子時。」
我聞言,惶惶不安地垂下頭:「學生以為,學習不分早晚……」
容檀態度有些松動,微微頷首:「你有這份心,倒是很好。」
容檀他夸我很好。
我立刻打蛇上棍,綻開笑臉:「那學生可否向夫子討些獎勵?」
容檀有些遲疑。
我收起笑臉,又露出委屈難過的表情。
容檀讓步了:「你想要什麼?」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我大膽發言:「學生想握一下夫子的手。」
容檀古井無波的臉上,難得出現茫然的神色。
片刻后。
我懷揣著崇敬的心情,把容檀的右手捧在掌心。
月光下,那骨節分明的手,仿佛最手巧的工匠用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一般,冷白瑩潤的皮膚下,有青色的血管隱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