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你放心,朕會護著明朝的。」我看向七十五歲的楊劭,鼻尖微酸,「義父,你別怪朕。」
楊劭緩緩搖頭,輕嘆一口氣:
「臣不怪,雖多年未能見到朝兒,臣知道陛下的憂慮。陛下,其實臣見過您的父親,他測命測得很準,阿蘅成了公主,臣卻當不了帝王。」
楊劭辭世了。
五歲的楊明朝成新任盛國公。
我留下了一大群心腹,替他鎮守盛國公的家業,省得楊家旁支來欺負了他。
回宮后,趙明承在等我。
「陛下,臣想和您商議立嗣之事。」
我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皇叔,別開玩笑了,朕才不到二十五歲。」
趙明承跟在后面追:
「陛下,您答應過臣的!已經推了五年!陛下!」
最后他被人攔在殿外。
趙明承三天兩頭就進宮來堵我,非要我兌現詔獄內的承諾。
「皇叔,空白圣旨不是給您了嗎?」
趙明承跪在殿中,面無表情地回稟:「陛下,您登基半年后,就把圣旨改成鳳紋,臣留在手里的那個無效了。」
我笑了笑,是想起了,有這麼回事。
「哦,那就沒辦法,朕是女子,當然以鳳為尊。」
趙明承道:「陛下,你答應過臣,只做一世皇帝,會立趙氏宗族為后,陛下,不會賴賬吧?」
我雙手將趙明承從地上扶起:
「皇叔勿憂,朕沒有忘,也不會忘。」
我得從長計議,想個詭詐的法子。
到了夜間,我與皇后共用晚膳時,我還在憂心立嗣,卻發現他總碰我的手。
「皇后,舉止不應過于輕浮。」
李玄歌看了看我,就把筷子放下,立時都不吃了。
我撤了膳,讓所有人都退下。
「又怎麼了?」
李玄歌拿出他父親李贊的回信,里面還附著當年他勸他父親的信。
新的信紙只用毛筆寫了四個字:
【兒,孫子呢?】
李玄歌氣憤地放下信紙:「這下,我成孫子了。」
我忍不住笑了,輕輕牽過他的手,放在腿上把玩著。
李玄歌偏過頭來,反握我的手,淡淡地看過來:
「五年,你考慮好了嗎?若是不要我的,你就再找一個。」
我頓了頓,握緊他的手:
「你說什麼呢?我和你是結發夫妻。是你父親不安分,李牧都去了五年,北疆的事務還防著他,我怎麼敢懷你的孩子?」
李玄歌低頭,微微靠近,用手輕撫我的臉龐:
「陛下,你不喜歡武將,當初就不應立我為皇后。」
我抬起頭,直勾勾地看他,勾了勾唇:
「誰說朕不喜歡武將?朕最喜歡武將了。」
我的后宮也僅李玄歌一人。
雖說當時是忌憚北疆起兵,但我專寵李玄歌五年,里里外外給足了李家的體面。
只是李贊還不交權,那這孩子就生不了。
那晚我指點過皇后,沒過三個月,李牧那邊就有進展,李贊準備移權了。
我派太醫給李玄歌調理身體。
全宮都知道此事了。
趙明承一大早就跪在我殿外:
「陛下,您要生育后嗣,是要立李家的孩子為太子嗎?」
我手持宮燈,推開殿門,瞇著眼睛看他:
「皇叔,這天還沒亮呢。」
趙明承跪著抱住我的腿,翻來覆去地講,就是不同意我和李玄歌生孩子,要讓我從宗室子弟里挑一個人當太子。
趙明承巧舌如簧:「陛下,又非世俗女子,生孩子有誤江山社稷啊!」
我以手掩面,作悲戚狀:
「皇叔有所不知,我昨夜夢見我娘了,她就在天上看我,她哭著跟我說,就想要個外孫,不然她九泉下也不安啊。
」
趙明承:「……」
我給趙明承想了個好辦法,讓他去從宗室挑幾個人,送到后宮里來。
「皇叔,您看,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嗎?既是我的孩子,又是趙家血脈。」
趙明承豁然開朗,夸我英明,是天生的君主。
半月后,賢王府送了兩位美人進宮。
李玄歌在長寧宮大發脾氣。
我頭一回沒去看他。
各地暗暗揣摩著圣心,都有了風吹草動,送的人越來越多。
就連二姐明聞夏也給我送了兩個年輕人。
「你湊什麼熱鬧?」我頗為無奈。
二姐無所謂道:「他們送的,你不放心。我這兄弟倆是清白人家,年近十八,還比李玄歌年輕十歲。」
我低頭去看奏折:
「你這話別讓皇后聽見,他讓你在宮里過不了好日子。」
后宮一下子添了十幾個年輕男人。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李贊還送了李玄歌的遠房堂弟過來,眉眼和李玄歌有五分相似,但年輕了七八歲,我僅把這一人退回去了。
我時不時去看望的,也就那幾個人。
皇后,賢王府送的,盛國公送的,二姐送的。
半年后,我懷孕了。
趙明承帶著太醫院,拿著侍寢記檔翻閱,認認真真地翻了一下午。
「不好說,是誰的。」
趙明承猛地合上簿子,轉過頭,隱忍地看我。
這就是女皇帝的好處了。
「皇叔,朕可是雨露均沾,那就各憑本事吧。」
我低頭撫著小腹,輕輕地笑了出來。
趙明承也拿我沒有辦法,回家拜送子觀音去了,希望菩薩保佑是趙家的孩子。
李玄歌將手貼上我的小腹:「我會和我爹寫信,就說是我的。」
我輕輕擁住他:
「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宮里的人都由你散了。
」
23
第六年隆冬,我生下了女兒明瑾,立為皇太女。
明瑾自幼養在皇后膝下,由李玄歌親自教養,文武雙全,心思純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