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在河里一起洗過澡,見過彼此的身體,你還摸過我這里,是不是?」
他抓著我的手按上他的腹部。
我使勁把手抽回,他又把手點在我的胸前:
「你這里一顆紅痣。」
「小腿上有一顆心形胎記,把你的腿襯得很白。」
「你怕冷,冬天的時候像小貓一樣直往我懷里鉆,非要我抱著才肯好好睡。」
我掙扎著,怒道:
「提這些陳年舊事有意思嗎,皇兄!」
我刻意咬緊最后兩個字。
「皇兄?」
他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歪了歪頭,吼道道:
「你以前怎麼喊我的?怎麼不喊相公了!」
我惡心至極:「呸!」
「都忘了是吧?」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道:
「你以前怎麼跟朕索吻的,朕幫你回憶回憶……」
我又哭又喊,卻被他無情地堵住唇,濃重的血腥味在唇間彌漫。
他像一頭嗜血的獸,任憑我怎樣掙扎廝打,都不肯放開。
我嗚咽著,兩耳轟鳴。
卻在我的聲音之外,聽到了另外一道嗚咽聲。
我茫然尋覓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里有一道厚重的簾子,把原本的空間隔成了兩方天地。
楚淮州這才放開我,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帶著得逞的笑意。
我臉色煞白地僵立在原地。
「阿鷺,你猜猜后面是什麼?」
他從后面推著我,抓著我的手把簾子扯開。
簾帳后面,蘭羨坐在椅子上。
他被五花大綁,嘴里塞上了東西,眼眶通紅。
那一刻我仿佛被抽干了力氣,頹然無力地倒在地上。
楚淮州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一切,興奮地幾乎要拍手叫好。
「阿鷺,你要的人在這里,朕還給你了,以后可不準問我要人了哦!」
他兩手負在身后,哈哈大笑,仰頭出門而去。
我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11
楚淮州本要把我留在宮里,我態度冷淡,不吃不喝,他沒有辦法,只好把我送回郡主府。
我對外號稱閉門休養,蘭羨每天都來郡主府,被守衛攔下。
后來索性硬闖,在諾大的郡主府到處搜尋,也沒找到我。
因為我偷偷跑出來了。
我躲在一家不知名的客棧,想著等把勇氣攢夠了,就親自向他道歉,了結這場緣分。
然后離開京城,給自己找份活計。
我以前也想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可是楚淮州的身份敏感,去打工難免會露出端倪。
為了以防萬一,才不得不陪他當叫花子。
到了半夜,前堂的客人都散了。
我同往常一樣晝伏夜出,拿出一錠銀子,讓店小二去搬些酒。
我最近迷上了喝酒,不一小心就喝得爛醉如泥。
留在宮里那幾日,楚淮州對我和顏悅色,一個勁兒道歉:
「阿鷺,朕承認做得過分了些,可是朕說得都是事實。」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以前的事,你們之間再無可能,左右我們兩個才是夫妻,你愛的人原本是我。」
他握住我的手被掙脫,我不肯看他一眼。
他嘆了口氣:
「罷了,你這樣不吃不喝的,朕也心疼。」
「只有真正面對,你才能真正死心。」
他是懂得殺人誅心的,故意放我出宮,讓我直面心愛之人的狠絕。
我不敢面對,只好躲在這里借酒消愁。
酒意朦朧間,一只玉白修長的手按住了我。
「別喝了,鷺兒。」
聲音再熟悉不過,我身體顫抖一下,清醒了大半。
蘭羨穿著他最愛的青衫,光是站在那里,便如芝蘭玉樹般清俊,好看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心驟然吃痛。
這樣好的人,差一點就屬于我了。
這樣一想,眼淚控制不住地全都涌進眼眶里,我強忍著才能不讓眼淚落下。
蘭羨輕嘆一聲,捻起袖口一角,在我眼角輕輕拭去眼淚。
「怎麼哭了?」
聽到這樣溫柔的嗓音,我原本憋在眼眶里的淚珠子像被打開了閘,哭得更加厲害,把他的袖口洇濕了一大片。
他索性一把將我抱在懷里,滿眼心疼:
「鷺兒,不是你的錯,別怪自己。」
我抓著他的衣裳,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蘭羨,對不起。」
「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不該瞞你。」
蘭羨從后面輕拍我的背,柔聲道:
「你與他的過去,既是心中傷疤,更是皇室秘辛。」
「撕開傷疤,你會疼。」
「把皇室密辛告訴我,會給我帶來災禍。」
「你受了那麼多苦,又處處為我考慮,我怎會舍得怪你?」
我抬起通紅的眼睛,傻愣愣地看著他。
心頭百感交集,覺得仿佛做了一場夢。
他這是,沒有怪我?
為了讓我夢醒,他在我唇上使勁親一口,笑道:
「這下信了嗎?」
我臉紅心熱,雖然以前與他親過很多回,這次不知為什麼,覺得格外不好意思。
「信了。」
萬籟俱寂,外面已是三更天。
蘭羨牽著我的手,走在夜深人靜的大街上,月光照下來,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幾次欲言又止:「我和他的事……」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蘭羨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輕聲道:
「你和陛下相依為命三年,肯定經歷過很多事。」
「你平時那麼能說,卻從來不提他,有關他的話題更是刻意避開。」
「如果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主仆之義,有什麼不能提的?」
我努了努嘴,跟聰明人在一起不知是好是壞,總是被看得透透的。